范小刀道,“好吃是好吃,就是贵了点。”
老板道,“贵,有贵的道理。东西,你吃了,钱也是明码标价,你若不服气,我们去范老大那边说理去!”
“哪里有明码标价?”
老板道:“你看我面摊的名字,黑心面摊,不叫明码标价?”
范小刀看到少年朝他挤眉弄眼,心说得了,今儿个算我认栽,从怀中取出半吊铜板,递了过去,老板数了数,对少年道,“今儿算你走运,赶紧滚吧!”
两人离开面摊,少年走出几步,忽道,“有样东西,我忘了拿,你稍等片刻。”
说着,跑回了面摊铺中,范小刀亲眼看到,那老板从半吊铜钱中拿出了一把,递给了少年,心中暗想,这小子果然是当我是冤大头了。
少年呼哧呼哧跑了上来。
“走,听小曲去!”
范小刀道,“刚才赚了不少吧?”
少年听到自己把戏被拆穿,面不改色,厚着脸皮道,“都是小钱,不值一提。”
“那听戏,是大钱了?”
少年道,“哪能啊,这次是我请你,绝不会让你掏一文钱!否则,叫我小叮当天打五雷劈,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不得好死!”
范小刀道,“瞧你发誓都一套一套的,看来平时没少练习。”
少年气呼呼道,“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
少年有些恼火,从怀中掏出一把铜板,递给范小刀,“还给你!我看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是想请你,我不要你的臭钱!”
范小刀见他情真意切,道:“果真没别的?”
“那是当然!”
“若往常你带客人去那面摊,客人不替你付钱,怎么办?”
少年道,“挨顿揍呗,那怎么办,反正不是他揍也是别人揍!再说了,我吃饭填饱肚子,他打人出顿气,两不相欠,很公平。”
“你叫小叮当?姓什么?”
少年道:“我是孤儿,没有姓,从记事起,就叫我小叮当!在江南镇,人送外号,有情有义小叮当!”
“你还有江湖诨号呢!”
小叮当道,“那是当然,行走江湖,名号就是招牌,外乡人,你也算江湖人吧,可有什么称号?”
范小刀想了想,道:“在下血手人屠范小刀!”
小叮当打量着他,摇头道:“不像!”
“哪里不像?”
“哪里都不像!”
小叮当带着范小刀来到一处叫醉仙居的茶楼,道:“下午,就在这里听戏。”他指了指水牌,“……英……帅!”
范小刀道,“是穆桂英挂帅!”
小叮当道,“我当然认得。”
“你还读过私塾?”
小叮当道,“大姐教我的!”
范小刀被宰了一次,提前道,“先问问价格,太贵,我可不去。”
小叮当道,“我说过,不花钱!”
范小刀正要把狮子骢交给伙计,小叮当拦住了他,摇了摇头,带他来到一处僻静处,“拴在这里就行,你跟我来!”
说着,呲溜一下,爬上了树。
范小刀跟了上去,这小叮当年纪不大,手脚却是轻便,上墙爬屋的本领,很是丝滑,他从大树上了一个房顶,又穿过几个逼仄的过道,来到了茶楼对面的房顶上。
房顶有一处平坦处,大约一丈左右。
小叮当道,“就是这里!”
范小刀看了一眼,从这边看去,约莫能看到戏台的顶部,根本看不到戏台,更看不到上面的戏子,笑道,“这果真就是‘听’戏了!”
小叮当道:“这里可是我的私人地盘,平常我不带别人来的。”说罢,揭开一片瓦,从里面掏出来一个油毡布,打开后,拿出了一把瓜子儿。
“请你的!”
范小刀觉得甚是有趣,两人在房顶闲谈起来,小叮当是个孤儿,像这江南镇,这种孩子很多,他与大姐还有几个孩子一起,以乞讨为生,闲杂也做点向导的活儿。这江南镇,鱼龙混杂,又以铁骑帮为首,由一个叫范老大的人掌管,是这里的土皇帝。
叮叮当当。
戏台上一阵锣响,好戏开场。
穆桂英挂帅,讲得是北宋年间,西夏进犯中原,寇准推举杨家将围帅,兵部王强推荐儿子王伦为帅,并里应外合想要夺取宋家江山,朝廷决定比武选帅,今日演得一段,正是校场比武一段,两人看不到,听得戏台子上热闹非凡,台下观众喝彩不断。
一场戏下来,将近一个时辰。
范小刀心中暗想,看来只能在这里住一夜,等明日启程赶路了。瓜子嗑完,戏也听完,小叮当道,“咱们一起吃饭,一起听戏,也算是朋友了吧?”
范小刀道:“当然!”
小叮当道:“范大哥,你去金陵作甚?”
“去办点事。”
小叮当道:“金陵是个好地方啊,听说房子都那么高,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你可有福了。”
“金陵离你们这么近,你没去过?”
小叮当道,“我打小就住在江南镇,这里是我的地盘,出了江南镇,我什么都不是了!”他站起身,拍拍身上尘土,“走吧,你晚上住哪里?”
范小刀道,“找个客栈住下。”
小叮当道:“我当你是朋友,你若不嫌弃,可以跟我们住在破庙里,反正那边空地儿也多,何必多花那个冤枉钱?”
“这也可以?”
小叮当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偷看大姐洗澡。”
范小刀微微一笑,“看来你没少偷看!”
小叮当脸色通红,“哪有的事!”
两人原路返回,准备去小叮当的破庙过夜,来到树下一看,登时傻了眼。
狮子骢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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