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江流见挽留无果,问小叮当,“不知小英雄,在何处落脚?”
小叮当道:“在六扇门。”
段江流一听,六扇门?最近六扇门新来了个副总捕头,听说姓范,莫非正是眼前此人?难怪知道我之前犯事,这小娘子也住在六扇门的话,以后行事,就不方便了。
口中却道,“既然如此,改日,在下备好薄礼,亲自登门拜访!”
小叮当道,“薄礼多不好,要来也得厚礼。”
“哈哈!”
段江流冲三人拱拱手,告辞而去。
小叮当望着他的背影,道,“这家伙,对大姐图谋不轨啊。”
范小刀道,“这你都看出来?”
“瞎子也看出来了。我大姐乃天下最美的女子,我若是年长几岁,肯定要娶大姐过门了。不过,刚才唇枪舌剑,我听出了一丝酸酸的味道。”
范火舞道,“什么酸味儿?”
“有人吃醋了呗。哎哟,打我干嘛。”
范小刀没好气道,“闭上嘴,走吧!”
几经周折,三人才找到了当阳学堂。
金陵城,西贫东富,北贵南贱。这当阳学堂,坐落在城南的玄武坊,居住在这里的多是布衣百姓,无论是民居,还是建筑,与秦淮河畔的繁华相比,显得寒酸了许多。
当阳学堂是一座旧庙改建而成,四周墙壁斑驳,庙门破烂不堪,似乎随时都有倾倒的风险,上面以乌木朱漆写着当阳学堂四个大字。
院内颇为宽敞,北面是一片竹林,茂林修竹,微风一过,发出沙沙竹声,南边是一个菜畦,种得是茄子、黄瓜等常见果蔬,东南角有鸡舍,养着几只芦花鸡。
学堂有些简陋,但颇有田园诗意。
没想到,堂堂的布衣神侯,号称诗书画三绝的李向晚,竟住在这里。
学堂内,读书声朗朗,不绝于耳。
门口两侧,有一副对联:“为人之道须敬学,想中状元莫进来!”
李向晚青衣儒衫,头戴一顶方巾,端坐其中,正在跟学生讲述论语八倄,“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三人见他授课,闻言驻足倾听。
李向晚又道,“圣人说,君子之道,当是不争的,不但与人无争,亦与事无争,这不代表窝囊,而是一种处世哲学,儒释道三家处世,各有不同,儒门讲争于不争,道门讲为与无为,佛门讲舍与得,各有侧重,但其中蕴含的道理,却又有相通之处。”
李向晚旋即又讲述了儒释道三家,对这三种处世之道的异同之处,存在的意义等,讲述过程中,既能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又用现实中常见之事来作证,不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一堂课下来,三人才意识到,已是正午。
李向晚道,“今日便到这里,回去后好好温书。”
众学生拜别而去,范小刀注意到,这些学生衣衫寒酸,破烂不堪,有些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李向晚来到门口,看到三人,道:“又见面了。”
范小刀道,“我给先生带个弟子来,想入先生门下。”
李向晚打量了一下小叮当,道:“随我来。”
三人来到侧殿改成的书房,倒了两杯茶,给范小刀与范火舞。
范小刀道,“我听先生所讲,与圣人知道不尽相同啊。”
“你也上过私塾?”
范小刀摇头,他没有读私塾,但是山寨中有不少兄弟都是书生出身,还有的是诗书世家,宋金刚又是文武双全,自幼四书五经传授了不少,他不喜读书,但刀剑威逼之下,学到了一些皮毛。
李向晚道,“圣人也是人,我也是人,他有见解传授弟子,我亦如此,有何不可?”
“可这样,他们无法考取功名了。”
如今八股取士,读书只认朱子的四书五经,可李向晚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涉猎甚广,无书不读,各种思想见解也融杂其中。
李向晚指着远处对联道,“这些人都是穷苦百姓的孩子,我教他们读书识字,传授做人的道理,让他们有一技之长,能立足于世,至于功名嘛,不再我考虑之内。”
想到那句“想考状元莫进来”,范小刀也有些明白了。
当年,他金陵李家乃百世望族,李家学堂,更是出了无数能人,朝野之中,门生遍地,可是李家被抄家之后,那些人纷纷与李家切割关系,明哲保身,也难怪他心灰意冷,就算是太子征召,也辞而不去了。
范小刀道,“先生还是想要做事的不对吗?”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李向晚道,“老夫没有那番雄心壮志,只想能为这座城池的百姓,尽一份力,也不枉此生了。至于做官也好,当幕僚也罢,最终不过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或成为工具人,终究无法有自己的意志。”
范小刀问,“既然如此,当初先生又为何给太子寄出那一枚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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