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对陆太后的变化有点难以理解,她明明为大梁女子做了许多功德,一场花月会,把封建陋习都给去除了不少,从云想衣的语气里就看得出来在世人心中,这位太后有多受尊重,按说她应该是个明理的人。可她为何还要保一个史恩呢?
花月会是她创办的,对史恩这个蛀虫,她不是更应该除之后快?
陆太后说道:“别的人或许不能领会,但你一定能,而且必须能。”
这又是什么清新可人的言论?
赵素又不是朝中臣子,凭什么一定得领会?
但是上司思路正确的时候得捧场,思路不正确的时候就得圆场,赵素低下头:“史恩为太后办事,竟然还敢贪赃枉法,皇上要严惩他,必然是为社稷着想。太后英明神武,此刻却要保他,想来这史恩犯的事或许并不大,太后仁慈,愿意给他个机会。”
“他贪了十万两。”
“……”
陆太后接着道:“本朝一两银子,能买两石半米。弹劾他的奏折上,他贪墨的数额足够你买好多栋宅子和庄子了。”
赵素记得穿越米价是一斤五块,一石米是五十九斤,一两银子两石半米,岂不是值七百多块钱?十万两银子,卧槽,那就是七千多万元!一个文化部副部长,一贪七八千万,这怎么也不能说犯的事算小啊!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个巨贪,那陆太后岂不是更加没有保他的理由?
陆太后拿漏勺烫了两片毛肚,裹在油碟里:“你知道花月会了吗?”
“噢,晚辈昨日回去路上不但见到个花月会武魁,还见到了一个医魁,后来听说了很多太后的丰功伟绩。非常感谢您为天下女子付出的努力,多亏有了太后英明决策,大梁女子才没有活得那么憋屈。也让晚辈一来就享受到了太后治下大梁盛世的福气!”
陆太后也是从宅斗到宫斗,一步步艰难闯出了一片天,难得她在开创自己的人生之时,还惦记着世间女子,这份胸怀当然要肯定一下。
陆太后也一点都没有谦虚的意思:“我穿过来的时候才十岁,那时候在陆家,被继母生的女儿陷害,亲爹打了我这个嫡长女的板子,然后扔到田府里自生自灭。
“后来把继母渣爹全收拾了,遇到了先帝,又被人说丧母之女配不上出身优渥的先帝,一路种种都是数不清的女人的尊严被践踏的例子。
“但这个社会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本宫,穿越过来的你,此刻的确应该正在赵家忙着抄《女训》《女诫》。并且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成天在外晃悠。”
赵素把腰深深躬下去:“所以晚辈能穿越到陆总治下,感到无比荣幸和幸福!”
“可惜啊,”陆太后叹了口气,“这福气你也享不了多久了。”
“……这话怎么说?”
“因为伤及了某些人的利益呗。”
赵素略顿:“还请太后明示。”
陆太后没有直接回答,她往自己碗里挑了点葱叶,然后反问她:“你有理想吗?”
“……”
理想这个东西,赵素也是有的。
但明明自己还是她手上的蝼蚁,这忽然就谈起了人生理想,多少让人不适应。
“我是有理想的。”
没等她回应,陆太后兀自往下:“我最初的理想,就是想打破男尊女卑的传统,让天下女性抬起她们的腰杆,活得有尊严些,但是后来发现,实际操作起来困难太大了。
“仅凭我一人之力,能够做到的事情实在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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