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涟说“好”。二表哥说得未尝没有道理。禤家家训虽无苟且二字,但她如今的确有些无能为力。总要活着,才有那往后。心情明朗了些,又问起舅舅的那座书院。
“现今还在那杨家书堂么?”
原先她娘成婚前,与舅舅便是住在祖传的杨氏书堂。那书堂有好几代了,传到舅舅手里已是残破不堪。
听说后来还漏水,害得全家都不好睡觉。
“我们早搬到白云山那边了。得了张先生资助,父亲已经新开书院了。如今咱们就住在那广雅书院中。”
杨正得一脸笑意。有了新的书院,他们的住处得到大大的改善不说,好些新式的学生也慕名而来。如今这广雅书院,反而比原来的杨氏学堂更有名。
“原来如此。”见到二表哥这么说,清涟也很是开心。不免要问起那位张先生的事。
二表哥自是没口的夸赞。说这张先生家里也是官宦世家,早年间作过大官的。对杨鼎言这些早年的有志进士很是惜才,便自愿出钱建了这广雅书院,让他来做这院长。
这么说来,这位张先生还真是为热心人了。清涟想到刚刚见到这位时,只见他头戴一顶小帽,还没见到脸,便先注意到他那两撇八字须。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这话她可不能跟二表哥说。
两人坐在黄包车上叽叽喳喳像小时候一般说了一路,直到拉车的师傅提醒,两人才住了口。车就停在书院门口。大门两侧时普普通通的围墙,站在围墙之外,便能隐隐瞧见其中连天的荷塘。
见表妹垫了脚去看,杨正得便引着她快步往里走。“别在这儿啦,里面可更好看呢。”
入了大门,便是一片很是宽敞的礼堂。一条青石板路直通前方不远的双层洋楼。说洋楼或许也不对,因为它那屋顶明明与老式的屋舍别无二致。还是金黄的琉璃瓦,四角斜飞的燕子檐。
“父亲平日就在二楼讲课,一楼是大家座谈的地方。”
杨正得边走边跟清涟解说,似乎对这新的书院了如指掌,又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地塞给表妹。
清涟听得不住点头,但心里却奇怪,怎的今日一个学生也无?不过很快,二表哥就揭开了这个谜团。
“今日旬休,张先生也过来了,爹就让学生们都回了家。平日想这么安静可不容易。”
来这里上学的除了奔着杨氏族学进士辈出的名头,也有想学些西洋理学算数的。都是好学有志之辈,每日清晨到日暮,纷纷勤勉作学,整个书院到处都能见到学生的身影。
或许也只有每月旬休,这座书院才像他们自己的家吧。
“到了,我跟爹就住这儿。”
自礼堂右侧穿过去,就看到一间带回廊的屋舍立在大片莲池旁。回廊入口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曰“莲韬馆”。
杨正得指了指回廊,便引着清涟进去。
这莲韬馆内总计三间大屋,呈三面环抱之势,于馆中心建了简单的凉亭,看得出来是后来添的。
“舅舅,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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