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看山近上山难,郑原没想到看着远方连绵山峦也不觉得有多大,走近巴颜岭才感受到什么叫万里雪岭!
巴颜岭与峡谷口周围的无名野山包相比,海拔并不算高但山域面积极大,犹如把万丈雪山横向推平,在高原堆积出纵横交错、沟壑遍布的万千雪岭,他走在山道上马上就理解了,为什么古人见到雪山会吟出“琼玉堆积光皎洁、万古重云九千叠”这种诗句!
万千道雪岭沟壑的确如同堆叠的羊脂白玉、皎洁云层。
一架马车沿着古人开辟的雪道穿行地岭沟壑,在苍茫雪山拖出一串银白雪线,郑原嘴里吐着热雾扒开帐篷,只见贡布抄着雄浑豪放的嗓音喊出“嘚儿驾”,皮毡帽被寒风刮得扑闪扑闪。
他驯养的白尾苍鹰沿着马车盘旋天际,苍凉鸣叫响彻雪岭,远远为他指引着方向。
他望向远方,只觉得天地苍茫一色,他想不到一个月前还在繁华的燕都城做公子哥,现下却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驰骋在茫茫雪山。
郑原这样一想,一股悲壮雄浑的感觉油然而生,他鼻子一热拿出老爹的笔记,在空白的地方写下关于此时此地的感悟。
“你干嘛呢?你什么时候那么文艺了?”
“你给我拿过来。”
“我不拿!”
“你自己来抢吧,哈哈哈哈!”
李凯门在紧凑的帐篷里动来动去,就是不把笔记还给郑原,他一心狠扑到李胖子身上,本想趁乱把笔记夺回去,没想到力道太大,李凯门手一松,笔记呼啦落到雪地上。
“这下好了吧,你闯祸了。”
“贡布,先停下,我下去捡个东西~”
贡布索朗听到郑原叫喊声,拉紧缰绳,烈马一阵嘶鸣后停在原地。
“走~”
刚才贡布停得有点晚,他们距离掉落的东西至少一百多米,郑原拉上李胖子来到笔记落下的地方,匆忙把东西捡起来。
“还好是雪地,要不然就弄脏了。”
郑原抱着笔记吹吹打打,目光朝地面一瞥,雪地的异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拉着李凯门的衣角,示意李凯门往下看。
雪地原本有二十多厘米厚的积雪,被马蹄那么一趟,反而将积雪下的地给翻出来,他看见地面第一眼就察觉出问题了。
雪原积雪下多是黑色冻土,不可能是那么浅的颜色,他招手让众人过来,贡布还以为他们出事了,带着马车赶过去。
“你们拿到东西,过来上车不久行了,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
“不是,你们看雪地下的土。”
贡布经过郑原的指引,朝雪地定睛一看,他从小就生活在雪域高原,当然知道积雪下的冻土是什么颜色。
他眼睛瞪得越来越圆,折返到帐篷拿出工兵镐,把马蹄翻乱的积雪完全清理干净,积雪下的“冻土”展示在众人面前!
“奇了怪了,这白色冻土,我老山甲活了那么多年,可从来也没见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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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老山甲,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眼前奇怪的冻土,质感看起来如同磨砂玻璃,怎么敲都敲不下渣子,可见硬度很高。
贡布眉头紧皱,略带焦虑说道:“这不是冻土,这是冰壳?”
他说着从马车底箱里抽出一瓶酒,打开盖子泼到冰壳上,刚才还浑浊的冰壳被泼水后逐渐清晰起来,从磨砂玻璃变为透明玻璃!
这神奇的一幕就展示在眼前,众人吓了一跳,郑原透过冰壳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冻土”里的景象:冰壳下是葱郁的原始森林,杉树、云松、望天树、榕树等参天古树遍布各处,奇花异草、藤萝地衣绵延不尽,禾花雀、兔狲、黑犀牛、马鹿等濒危动物穿行林间,连海雕和苍鹰都扑闪着翅膀悬停半空,以运动姿态停留在原地,冰壳下的一切都被整体定格在历史中的某一时间,犹如一颗未经雕琢的琥珀标本!
郑原很明显在这颗巨型“琥珀”里看到前方草场的无数毡房,袍衫古代人、西装洋人、蓝绿服考察队、冲锋衣探险家……形形色色的活人以各种姿态停留在“琥珀”的不同高度,他们目光呲裂、满眼血红抬头望着天空,手臂朝冰面伸过去,就像溺水的人本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很明显,这些冰壳下的人已经死了,但因为冰川寒冷杜绝了腐烂生虫的情况,他们的尸体得以保存下来被郑原一行人意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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