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许府中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
最早的一批人,在城中采购了粮食后,直接押送钱粮去往了汉中郡,这是许青梧昨晚给披云岭新址的承诺。
随后,各大掌柜也相继出门,开始了在咸阳城的工作。
三娃带着许青梧的手书,也赶去丞相府拜访陈平,商议选拔退伍军卒的事宜。
吕胖子腆着肚皮,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往城门口走去。
今天是他父亲吕荣进城的日子,他可得先去城门口等着,想通了许青梧的那番话,这点面子活对他来说,不仅不难,反而轻车熟路。
待吕富走至城门口,发现站在那里的人还不少,且大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商户。
有人瞧见吕富也来了,随即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努嘴道:“喏,吕二少也来了,这可真是稀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身旁人笑道:“这有啥稀奇,吕二少商场都弄起来了,指不定浪子回头了呢。”
又有人嗤笑道:“浪子回头?呵呵,商场的真正老板可是许青梧那小子,吕二少充其量也就是个傀儡。拿自家钱,替别人办事,这叫浪子回头?听说商场还要推广出去呢,到时候指不定还要从吕家往外拿多少钱呢,不然吕老爷会这么着急的赶来?”
“嘿,我可听说了,”再有人探着脑袋凑了上来,“当初吕家大少爷想买回商场的份额,那许青梧可是开出了十万两黄金的高价呢,好说歹说降到了八万两,可这才一成份额。你们自己算算,吕二少建这商场,被许青梧那小子坑了多少钱!”
“啧,当真是后台硬,有恃无恐呐。”
有人叹了一句。
周围人立即点头附和:“是极,是极……”
“呦!各位叔叔伯伯,来这么早啊,莫非都是来等我父亲?”
吕富远远地便打起了招呼,这其中不少人他都是见过的,当然了,是吕凤先前领着他拜访过。
有人哈哈大笑道:“二少爷起的也早啊!这份孝心,回头我可得让我家那小崽子好好学学,否则只会败家,我那点家底,可比不上吕家底蕴深厚。”
吕富拱手道:“见笑了,见笑了!”
众人阴阳怪气地说笑一阵,吕富乐呵呵地应对着,时间很快来到中午。
艳阳高悬,人影微斜。
一辆豪华的马车向城门口驶来,马儿迈着慵懒的步伐,在地上凿出令人闻之便昏昏欲睡的蹄声。
吕富率先跑了过去,结果前脚踩到了衣襟前摆,摔了个满嘴泥,在地上滚作个肉球。
众人惊愕未过,只见吕富一骨碌爬起,动作竟无比矫健,而后双手拎起前摆,似踮着脚尖又跑了起来,浑身肥肉颤动个不停。
赶车的汉子自然认得自家少爷,见他如此作态,当下也是吃惊不小,赶忙一把拉住了缰绳。
“给爹请安了!”
吕富跪在马车前,叩首道。
马车内没有动静。
这时城中的商户也走了过来,领头者笑道:“一切已安排妥当,还请吕老爷移步。”
“嗯。”
马车内,传出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商户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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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点头示意,见对方笑着点头回应后,伸手说道:“这边请!”
马车绕过吕富继续缓缓前行。
吕富气呼呼地跪在街道上,瞪了一眼看洋相的人,这才艰难起身,本欲抬手去拍打身上的灰尘,想了想,停手作罢。
“呵,你怕不是亲生的吧。”
吕富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老乞丐,正幸灾乐祸地打量着他,眼神戏虐。
“嘿!哪来的老叫花,敢看你爷爷的笑话。”
吕富挽起衣袖,就要去打。
老叫花见势头不对,怪叫一声,拔腿就跑,口中还骂道:“你个不识抬举的小东西,爷爷我帮你打抱不平呢,你咋混吝不分!简直活该!”
吕富追出去几步,见老叫花腿脚利落,只好放弃了追赶。
老叫花见他不追,于是站在远处喘着气,还不忘好心提醒道:“追你爷爷作甚,还不快去追你爹,你这模样,不去你爹面前卖个惨,那多可惜!”
吕富听了这话,歪头笑了笑,忽然冲老叫花叫了声:“爷爷!”而后大笑着离去。
老叫花一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待他想明白其中缘由后,不由笑骂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嘿,这父子两还真他娘是一家人,绝对亲生的。”
笑骂过后,老叫花的神情突然落寞起来。
他举目四望这繁华的咸阳城,低头叹息一道:“唉……我儿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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