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蓦得想起了她小时候,也是这般喜欢下雪,那时和大哥、堂哥偷偷出去玩了一晚上的雪,回家之后三人都发了高热,在床上足足躺了好几天才痊愈。
现在想想,小时候的快乐真的是很简单。
林悠深呼出一口气,抬头便见酒肆前挂着的醒目招牌——杜康居。
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吗?
她笑笑,提步走了进去。
酒肆布置的十分简单雅致,柜台前摆着三个大酒坛,上面贴了封红,写着“解忧酒”三个大字,店内客人也大都是宽袖长衫的文人。
林悠心想,这酒家挺会做生意的。
有客上门,立刻就有伙计殷勤的跑了上来,引着她坐到了临窗的位置。
林悠点了壶酒,便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一时之间脑袋空空,也没觉得有何无趣。
忽听邻桌一粗犷男声传来:“你们可听说了百花井巷林家的事情了?”
“孟兄说的可是我们禹杭首富的案子?”坐在他旁边一年纪稍小些的男子接口道,“听说了,一家老小,从丫鬟到小厮,无一例外,全都被害,死状还极其惨烈,真是残忍至极啊!”
“是啊,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偏生附近住户无一知晓,实在是蹊跷可怕,你说会不会是闹妖怪了?”
林悠耳根一动,拿过桌上的酒,缓缓倒了一杯,手指在桌上有意无意的轻点着。
“如今钦天监监正薛方清年少有为,妖怪已经平息了多少年了,怎么还敢出来作恶,”其中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挥着折扇,侃侃而谈,“你们没瞧见今天县衙贴的通缉告示吗?那通缉之人便是林士永的侄女,林悠!”
林悠端着酒杯的手猛然一抖,酒水顷刻洒了满桌,有伙计眼尖手快,拿着帕子几下便把桌子擦干净了,末了还道:“姑娘小心些,还请慢用。”
好在众人谈论正在兴头上,并未发现这边的小插曲,依旧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你是说是林士永的侄女干的?当年林悠他们两兄妹无依无靠,是林士永收留了他们,养育之恩如再造父母,她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对啊,我也听说了,这林悠是个可人,不大像会做这杀人的事情。”
“可人?你们也不想想看,这林悠都二十了,为何还没定亲嫁人?”书生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顿,吊足了众人胃口才道,“那是因为这林小姐患了失心疯。”
“当真?”众人惊呼。
“当然!”书生斩钉截铁,说得好似自己亲眼见到过一样,“林悠小时候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哥哥被歹人残忍杀害,这便被吓得患上了疯病。”
“你们说这疯子要是疯起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况且这林家上下几十口人命,独独没发现她的尸体,我笃定,她是肇事逃逸了。”
众人唏嘘,道:“作孽啊作孽!”
一时之间,大家都沉浸在林家灭门的惋惜之中,不知道如何去责怪一个疯子。
林悠双目通红,脸色惨白的厉害,忽觉窗外吹来的风十分刺骨,手脚都有些麻痹了。
她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酒杯,忽而神色一凛,一柄弯刀猛得从袖中飞出,钉在了那几个唾沫横飞的人前。
又一转眼,她已经一脚踏在了几人桌上,面目森然道:“再给我胡言乱语,这把弯刀割下的便是你们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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