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徐青琬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恶狠狠道,”你卑鄙无耻……你就是个畜生,你敢动徐家的人试试,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丑事揭露于世人?”
李杰良脸色十分难看,眼里露出一骨子狠意,若不是五叔说她是徐家姑娘,长兴侯的孙侄女,留她一命日后有大用,他才难得与她废口舌之争。
他看着眼前苟延残喘的蝼蚁,讥讽着:“徐家以清贵闻名,若是让世人知道徐家有你这么放荡不羁的女儿,哼,伤敌一千,自毁八百的事,我劝你还是少做!”
徐青琬浑身冒着寒气,这话她不止听过一次,这是她的夫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个最初以风姿出众闻名江南的少年才俊,如今却以妻设局拉笼不少权贵,窃取情报的卑鄙小人。
李杰良围绕了四周,看着十分朴素又价廉的摆设,又朝着柳妈妈颔首,柳妈妈迅速带着丫环全都退了下去,他抬了抬眼,信步走到榻前,轻抚着她的脸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目光仍是不驯。
“琬儿,你这又是何苦呢,只要你乖乖听话,帮我最后一次。这次的事我就不再追究,甚至放过徐家,怎样?”
徐青琬两眼讥笑,哪怕嘴角挂着血丝,她也不在乎,他向来打一巴掌给颗糖,轻轻“呵”了一声,“这次又是谁?中书省的墨大人?还是户部的姜侍郎?又或是枢密院的人?是要套取情报,还是想拉拢人心?李杰良啊,李杰良,你视我如牛马、婊子,当真以为我甘愿任你驱使一辈子?”
这四年,徐青琬替他笼络不少人心,同时套取不少情报,而这些情报,每一条捅出去,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李杰良眼里闪过一丝狠意,遂又放低姿态哄道:“咱们夫妇一体,你是知道的,就我那点能力,最多也就是作个弄臣,我好了,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
他不会放过徐府,就如同不会放过她一样,徐青琬太了他的狼性,贪婪、狠毒、狡诈,以及从不实言。
徐青琬打了个寒噤,慢慢垂下头,睨了一眼小几上的香炉,青雾袅袅升起,余香环绕,习惯性从香盒中取了一块檀香放进香炉中,算着时辰。趁他不备,取下头上的那根磨的尖尖的银钗,紧紧的握在手上藏于袖中,犹如一只待捕的狼,静等时机。
柳妈妈听着屋里的动静,叹了一声,她悄悄的摸了摸藏在胸口的信件,她这么做这一切都是为救儿孙的性命,至于二爷又与她何干!
这四年里,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少奶奶对二爷的咒骂,骂他禽兽,骂他小人,骂他两面三刀,骂他刁钻狠毒……骂他忘恩负义!
可这一切没有一句不是实话,这样的二爷不值她替他卖命!
“上个月,本来一只脚已经踏进中书省的季大人,被一纸弹书跌到了秦凤路。太子受到牵连,折了四五个御史进去,反倒是他的死对头蒋忠田却成了蒋计相,蒋计相是二皇子的人,季大人却是太子的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始作俑者却是你,我猜太子应该怀疑到你的头上了,你怕了,或是你身后之人怕了,你即怕季大人的怒火,更怕太子将李家人的满门抄尽,所以这次的目标会太子那边的人,你要将太子彻底拉下马,逼迫太子造反!”
李杰良双眼瞪的溜圆,难怪五叔说她可惜了,她能从之字片语中,猜透事情的本末,就凭这份睿智,确实可惜。
“琬儿既然全都知道,那就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忽一股奇香飘过,甚是独特!
李杰良吸了吸气,那香味让人浑身舒畅,甚是好闻!
突然,李杰良双眼一阵昏花,不仅脑子迷糊,身子也虚弱,半靠在床塌上,这才意识到不对,回过头去:“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来,来人……”。
此时的徐青琬已经不知不觉靠了过来,恨意的眼里洋溢出:“李杰良,我要亲手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你个毒妇……你敢!”李杰良双瞳放大,下意识要避,可奈何四肢无力,动作缓慢。
徐青琬闷哼着,眼里闪着的微光,像极了扑火的飞蛾,只见她手的银钗,病弱的身子则猛然爆出惊人的力量,拼尽全力朝着他的心脏刺去,抽出,再刺……
一次,二次,三次……
不知受了多少次,鲜血溅染了他整个胸膛,徐青琬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脚边痛苦挣扎,一张青面獠牙的死相至到一动也不动。
徐青琬这才意识到,一切终于都结束了,剩下的人,她要李府陪葬,此时此刻,柳妈妈应该在去往太子府的路上。她缓慢起身举起桌上的三头蜡烛,环顾着呆了四年的地方,脸上扬起久违的笑容,朝着帘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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