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来的那位姑娘,嘴角边无时无刻不挂着轻蔑,右手一柄青光闪闪的蝴蝶刀,翻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花。
这姑娘生得极其好看。
就算说她是九重天落下来的仙女,聂小鱼也会相信。
肤白脸俏,鼻梁如山,眉毛又浓又直,因为消瘦而突出的下颌线,在其柔媚的长相中,揉进了三分英气与四分刚毅,右眼下方恰如其分的生着一颗小痣。
在窃尸人开口后,这姑娘浅浅一笑,她长着一对动人的酒窝,但只有右边若隐若现,因为她只扬起右边嘴角在笑,笑也不是笑,是一种饱含轻蔑的高傲,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瞬也不瞬地眄着对手,神情是那般冷漠、残忍又倔强。
聂小鱼几乎可以确定,这姑娘是个嫉恶如丑的好人,不是好人,是生不出这样一对坦率又澈亮的眸子的。
窃尸人将身站定,环了环四下,蓦然笑开,“今,今夜,这,这地方真是,真是高手云集啊。”
斜刺里,毒夹竹将手中的枪杆一跺,面红耳赤地说道:“叵恶,叵菩萨!你跟了我们四百多里路,杀得我们只剩下三人了,还是不肯善罢干休吗?”
聂小鱼又将目光放回那位叫作叵恶的大美人的脸上。
只听叵恶吭了一下,手中蝴蝶刀一停,不再翻花,冷冷瞪着毒夹竹道:“你在河西县杀你妹夫一家二十三口时,怎就忘了‘善罢干休’四个字呢?”
毒夹竹厉害地一瞪眼,脸色刷白,浑身战栗,厉声骂道:“那是他们该死,我妹妹温良善德,却遭受他们虐待,死时一尸两命,我向他们一家讨个公道,这也有错吗?”
叵恶还是那样的不屑,右边酒窝显得更深更长,瞪着毒夹竹道:“滥杀无辜还振振有辞,世人哪,总是这般自作多情。”
“多说无益,”那名剑客瞪了瞪眼,已然杀气腾腾,“毒夹竹,魏兄,我们三人一起上,是赢是败,是死是活,皆看今朝了。”
另两人冲他点点头。
“算,算我一个!”此际,站在叵恶面前的窃尸人突然大震一声,接着退后三步,拼命摇起铃铛。
屋中十三具毒尸听命行事,硬着身子调转方向,那些毫无光亮的眼睛,同时盯在了叵恶身上。
剑客头一个拔剑而上,叵恶目光一凛,肩头一耸,手中小刀一转,侧过身子,如同一只轻快的黑色蝙蝠,掠着脚步与剑客的身体擦拭而过,又往前三步,旋即停稳。
剑客的步子却永远停在了他俩擦身的那个瞬间,并缓缓的,不可思议地撑大了发红的双眼。
叵恶回头一眄,得意之下,两边酒窝都明显可见。
薄如烟霞的血雾里,剑客轰然倒地,四肢发硬,面孔朝上,转眼就一动不动。
只在错身的一刹那,叵恶用手中锋利的刀尖,在对方脖子上开出一道三寸长的刀口,如此刀速,快得令人无法看清,岂能不令四下皆惊。
这间被圆月光辉盈满的停灵堂,登时化作一个诡异的冰窟,在月光下扭转飞舞的轻尘,好像从天而降的雪粒,惨白又自在。
藏在人头骨里的尸油正好燃完,倏地熄灭无痕,四下更暗,更静了。
聂小鱼从未见识过如此之快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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