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克制中,任凭对方落到自己身边,然后,一片冰凉的刃锋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一个疲倦至极的声音在她耳后荡开:“让一让。”
她这才故作惊讶地回过头,目光放直,两颊发热,惟惟诺诺地缩起脖子。
是叵恶回来了。
虽说重伤不轻,浑身是血,好歹还活着。
叵恶眉头一皱,见她这副模样,瞬间没了警觉心,收回手,腕间翻了个花,即将蝴蝶刀收作一柄。
她听话地撤站到一边。
此时叵恶怀中还揽着一名身受重伤的鹤发老者,腰间恰好别着一个玉笛。
她恍然大悟,想这人一定就是银翼门的翼者了,只是面具被人打掉了,此刻才露出真颜。
她紧张地朝堂内一望,好心提醒叵恶:“里头不太平。”
叵恶却冷冷一笑,轻蔑如故,笑着问:“何处就太平了?”
她不敢接话。
三人一道进屋。
早就听见动静的另外两人,已经站起身子,撤到了南窗边。
关于聂小鱼并没有及时提醒他们一事,毒夹竹显出一脸仇意,自她进门后,便不断冲她瞟来不善的打量,估计要不是提防着叵恶在场,一腔怒气早就发作出来了。
聂小鱼当作没看见一样,将脸庞低低压着,顺着叵恶的指引,将老人家搀扶到西边角落。
放下老人,叵恶自己也倚着墙身缓缓坐下,她右腿上受了伤,热血仍在汩汩外淌,已经将所着的裤子与绣鞋浸湿浸软,饶是如此狼狈,可她提防那二人的样子,仍像圆月下的孤狼,骄傲又盈满了杀性。
正是这道眼神,逼得另外二人不敢贸然上前。
两方僵持了一阵,到底没有开战。
彼此划出属于自己的空间坐好,气息尽量收敛,都不敢闭眼,均心怀叵测。
聂小鱼不敢和叵恶主动搭话,所以一时半会,无法印证这位伤在额角、仍然昏迷不醒的老人家到底是何来历。
叵恶坐好以后,从怀里掏出了好几包药粉,因为手上沾满了血,十指发粘,一一打开它们时,着实费了不少的劲。
聂小鱼主动走向门外,倒也无人拦她。
没过多久,她端来了一盆清水,手中还握着一方干净屉布,奉到了叵恶跟前。
叵恶面无表情地探了她一眼,忽然右边脸颊现出一道浅浅的笑痕,却又转瞬即逝。
到底是杀惯人流惯血的江湖儿女,叵恶洗净双手和伤口以后,竟开始自我治伤。
在抖药的时候,她重重“嘶”了一声,冷气通过齿间,倒抽进她的胸膛,又化作无数晶莹冷汗,从她额头、耳后与脖根露出,那对又浓又直的眉毛耸作巨山,一双不再水润、失去血色的嘴唇敌不过痛意,终于崩不住了,缓缓咧开,露出满嘴雪白的碎牙。
聂小鱼一直心疼地望着她。
如此一看,叵恶长相浓艳,不输任何南方姑娘,性格中的豪爽直率,却又带着明显的北方气概。
半盏茶后,叵恶用撕开的屉布,将伤口层层缠好,又转回头来,沙哑地冲她吩咐:“再打点清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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