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金童睿智的俊眼转了转,若有所思老半天,忽然阴恻恻地笑开,边笑边道:“常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方才被你们联手戏耍,想要我再相信你一次,除非……”
他话说半句,倏忽一顿,目光开始在叶兰训身上扫个不停。
这个停顿里,显然包含着无限的可能与巨大的阴谋。
而至于他口中的“方才”与“戏耍”,必是乱坟岗边发生的事,关于那一些,聂小鱼就不知情了。
“除非什么……”叶兰训害怕又期待地望着对方。
班金童嘴角带笑,冷声道:“除非你肯主动削下三根指头给我,无论左右,只要吹不成笛子就行了……我倒要看看,这臭丫头在你心中有没有这个分量?你会不会为了顾及她,说到做到?”
叶兰训闻言,眉头都没皱一下,毫无迟疑的,将刀一横,右手持虎头柄,左手后面三指握着开刃,作势就要自残。
叵恶几乎快要窒息,见状,心疼又痛苦的嘶喊道:“不必理会我!”
那声音,苍老的足足有一百零五岁。
当口,叶兰训蓦地展颜一笑,如三月雨水泠泠中,仍然兀自妖艳美好的灼灼山桃。
右手腕子一紧,左手指头一紧,快不及一瞬眼的时间,刀头的虎口劲射出一枚细针,猝不及防,直接扎进了班金童的左眼,疼得他登时双手抱头,哇哇乱叫一通。
这下子,聂小鱼总算信了班金童的话,千岁山庄的人果然诡计多端。
叵恶顺势脱逃出来,腕子一翻,打开手中的蝴蝶刀,反手便朝班金童的喉间刺去。
但班金童因为眼睛突然受伤,情绪不稳,如同孤猛犯劲、一心只想冲出渔网的黄鳝,跳着扭着,并不老实,竟因此险险避过一难。
南窗边,巴不得叵恶死无全尸的毒夹竹出声提醒道:“班统领,小心有招!”
班金童这才回神,没受伤的右眼猛然一睁,恶寒地瞪向叵恶,出手便是厉掌挺出去,却又被叵恶灵巧地躲开。
三步并两,叵恶快步退到叶兰训身边,腿上的伤口经过拉扯,复又裂开,流淌出一大片新鲜的血来,看得人好不惊心。
她一抬头,发现叶兰训正一脸柔情地望着自己,腾地赧然起来,当即别扭地将头转开,鼻子里面轻轻一哼,再不去看他。
一线血泪,自班金童左眼中翻出,滑过脸颊,留下一道淡粉色的印。
血泪最终滴落到他雪白的袍子上,像随风而落的桃花在他衣上吻了一下,开出一朵颜色不浓,但格外强眼的血花。
他用劲掸了掸,却始终掸不去,最后恼羞成怒,右眼鼓鼓地瞪着叶兰训,半晌,却轻轻地点了两下头,什么都没说,足尖一点,奔了出去。
在场之人,除了叶兰训与聂小鱼之外,多少都有些错愕。
之所以聂小鱼还能淡定如初,是因为她早就看穿了暗器的机关。
那暗器,细小如牛毛,全身泛蓝,必定淬了剧毒,虽只是一闪而过,仍被她精敏的目光捕捉得一清两楚。
班金童应是有所觉察,才不动声色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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