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八只,上上下下,散作弧形,逐渐将她半包围起来。
这些饮惯生血、嗜惯活肉的家伙,团团聚集在一块时,更加贼胆放宽,将一切活物视作可以下口的美味,就算是人,也毫无畏惧。
聂小鱼十分清楚它们的伎俩,等到其中一条恶犬悄然绕到她的身后、将她惟一的去路也堵死、将半包围彻底变成绝无逢生之机的全包围时,这些阎王爷派来的鹰爪就会毫不犹豫地齐攻而上,分别在她身上放下八张血盆大口,将她四肢百骸一举刮分而散。
那时,她将必死无疑。
她沉住气,始终留心着自己的身后。
果不出意料,一条恶犬静静踱着步子,低着头,嗅着地面,绕到了她的身后。
她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吟声,表情变得绝望又可怜。
想到这里是荒郊野岭,无人援手,最终一条小命,竟然要丧在这些畜生口下,真是不值。
内心正大感凄楚,冷不妨,树上一只噪鹃突然俯冲下来,张着利爪,扑向那头断她后路的野狗。
指顾倏忽间,野狗与小鸟恶斗起来。
谁胜谁劣,却是一目了然。
但见那狗龇牙咧嘴,脑袋晃个不停,身子左拧右摆,好似被迫离开水面的大草鱼,既灵活又倔强,很快就制服住噪鹃,一口咬断它的右边翅膀。
噪鹃扑棱了两下,终是飞不起来,到最后,被恶敌一口衔住,呜咽一声,便没了性命。
多亏了这分意外,为她争取到一点时间,她不再犹豫,转身朝义庄跑去。
只听身后群犬追击,脚步起落,好像狂风起奏,又有如雷霆震怒,夹尽摧山灭堤之威。
她越听越胆寒,越是胆寒,脚下越是紧凑,毕竟性命攸关的时刻。
越是奔跑,精神越长,甚至还真跑赢了那些恶犬。
一径跑回义庄,突然一条恶犬已经绕到了身前,正好堵在门道,想要进门,已是不能。
眼睛左右一扫,瞥见晒场边一口水井,也不管里头到底有没有蓄水,一心为了活命,将头一扎,身子一跃,就跳了下去。
也是跳下去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口活井,井水冰冷刺骨,而且尤其之深,两脚压根站立不住,只得不停手划脚划,才不至于淹没下去。
这井深不可测,从上往下看是一片漆黑,从下往上看,也只有一点光亮,好在井筒不宽,划着划着,她的手便摸到了滑腻腻的、爬满井身的青苔。
费劲指尖上的余力,将青苔挠了又挠,这才挠出一小块垒井的石头。
直到这会子四下无人,她才终于显露出真正的本事。
只将体内劲炁一提,逼到右手指尖,握作爪状,用力挺刺出去,好像五枚钢针,牢牢又结实地扎进了石头内,终算借着井石稳住了身子。
这一下,人终于不再顺水而荡、顺流起伏,突突地心跳与害怕的情绪,也终于平缓下去。
这一手钻石如钻豆腐的本事,哪怕是硬武派的行家,少说也得修习个一二十年,可她今年不过十七,却能在脚部悬空的状态下轻易技使而出,足可见她的修为有多强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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