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能够这么快解读出这首诗的意思,于东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看起来非常粗犷的体育老师是个真正喜欢诗的人。
可以这么说,在座的七个人,除了于东之外,其他六个人都是真正喜欢诗的人,不然他们也不会成为读诗会的常驻成员。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何煜摸着下巴说道:“我觉得这里的前世应该指代的诗人——于老师自己的梦或者潜意识吧。而这些树代表的是很久没见的朋友,于老师潜意识里面其实是害怕朋友们已经忘了自己。”
冯明点了点头,“你这么说是有点这个意思了,于老师,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于东摊了摊手,“随手写的,真没有多想。”
何煜笑了笑,“还是留点念想得好,诗的意味不就在于不同人的解读么?”
“我觉得何煜说得没错,诗歌就在于不同人有不同的体会。”刘昌敏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其实于老师这首诗给我一种很强的时空感,而且目的性很强,好像就想用三言两语说完一件事情,只不过我还搞不清楚到底是要说什么。”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刘美琴附和道。
于东看着老朋友们因为自己的诗讨论起来,不免有些感慨,他的这首诗其实是见到他们的时候即刻做的。
诗里面的树,就是他们啊。
正如诗里面所写,他的老朋友们,却把他当成是陌生人。
……
于东的诗是一个小插曲,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其他老师就开始分享自己最近在读的诗。
有很多是于东听都没听过的诗。
八九十年代出现了大量优秀的诗歌作品,于东也不可能听过所有的,但是不管是听过还是没听过的,他都会加入到他们的讨论当中去。
毕竟是从华文系毕业的,别的不说,关于文学的理论自然是一套一套的,各种诗歌流派、创作历史、文学手法……把刘昌敏他们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冯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怪不得诗写得这么好,于老师这可是专业的啊。”
其实冯明这个说法还是人们对华文系学生的偏见,事实上,文学专业并不培养作家或者诗人,反而更多的培养应用型人才,譬如语文老师以及文学评论家,又或是文学编辑和新闻记者。
文学家能成为文学家,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在学校里面学的那些东西。
当然不同类型的文学家也有区别,就拿小说家和诗人来说,后者跟文学相关专业的关系似乎更大一点。
于东上学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同班的同学们,多少能够写点诗歌或者散文,但是能写出小说甚至是长篇小说的则寥寥无几。
这是因为两者需要的才能是不同的。
不过于东没有纠正冯明的话,因为这只是闲聊的话,没有必要那么认真。
诗会在五点半的时候结束,虽然到了饭点,但是没有人提出一起吃饭的建议,他们的读诗会就是这样,每次只是读诗,并不聚餐。
等到大家快要散的时候,刘美琴走到于东身边,问道:“于老师,可以把你的诗写一份给我么,我有些记不得了。”
于东没有作他想,点头道,“当然可以。”
接过刘美琴手上的纸笔,于东把《树》誊写了一遍,然后递给了刘美琴。
刘美琴看着手中的纸笔,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于老师你的字真好看。”
跟在她旁边的朱钰噗嗤一声笑了,学着刘美琴的语气,“于老师的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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