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我们对如何受伤,竟是一头雾水。
更关键的是,聂轻寒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她的屠杀,似乎还没有停止。
之所以是屠杀,因为我们之于聂轻寒,就像鱼肉之于刀俎,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而聂轻寒之于我们,就像猫之于老鼠,完全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罢了。
聂轻寒,只剩下一道素色的人影,围绕着我们快速地旋转。
而我们身上的剑伤,还在不断增多。
我心中明白,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完犊子了。
于是我拼尽全力,高喊道:“如果你们不想死,就合力将聂轻寒擒住。”
说罢,我将手中夺月索一扔,飞身而起,向着那道人影扑过去。
说来好笑。我以一条夺月索闻名江湖,到了生死存亡之刻,我反而用不上它了。
我只想用我最拿手的方法,擒住聂轻寒。
那就是,我这一个恶狗扑食,抱住了聂轻寒的一条腿。
我心中大喜,哪肯放手。我往地上一滚,如同一颗钉子扎在地上,死死拖住聂轻寒。
聂轻寒鬼魅般的身形,一下子慢了下来。
玉缺剑如同鞭子一般,不断击打在我的脊背上。
但我深知机不可失,强忍着痛不松手。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简直如同杀身成仁的英雄一般。
虽被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我仍没有忘了正事。我杀猪般地高喊道:“愣着干啥?过来帮忙啊?”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跳到我的身上,依葫芦画瓢地,拖住聂轻寒的双腿。
我被压得半死,心中直骂娘:这群弱智,真是又毒又蠢。
但我们的方法,终于奏效,聂轻寒停了下来。
唯一没有跳过来的晋南,总算机智。他见聂轻寒受困,立即举起手中浑天刀,向聂轻寒劈过来。
转眼浑天刀劈到,我暗暗高兴,今日总算了却大事。
高兴的闲暇,我还顺便,替聂轻寒难过了些许。
这一代剑侠啊,就这样折在我们手中了。
都说怀璧其罪。
身怀异宝者,哪一个有好下场的?
经过这样一分析,我的难过,瞬间化为乌有。
只剩下了高兴。
但是,很快,连高兴都没有了。
我只觉得巨大的力道,从我抱着聂轻寒大腿的双手传过来,让我拔地而起。
没错,是我,拔地而起。
我像根钉子一般,被撬出了地面,并被抛到空中,再旋转了几圈,最后,摔了个狗啃泥。
压在我身上的几人,也瞬间被抛到空中,天女散花一般,倒了一地。
聂轻寒好内功!
竟能将我们几人轻松掀翻。
我趴在泥地里,深深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们,根本不是聂轻寒的对手。
除了哀叹我自己,我还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晋南。
我抹了抹一脸泥,抬起头来,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晋南一把浑天刀,以刚劲威震江湖。正如他的为人,刚硬不折,桀骜不驯。
但他此时,竟跪在聂轻寒面前,磕头如捣蒜。
毫无刚强可言。
毫无不驯可言。
晋南的脖子上,正架着聂轻寒的玉缺。
聂轻寒站在晋南面前,冷冷地望着他,一脸厌恶。
“果真要你死我活?”聂轻寒的声音,就像是从云中飘过来,悠远不定。
晋南带着哭腔:“聂大侠,你手下留情。我上有老,下有小……”
“手下留情?”聂轻寒沉吟道:“你用浑天刀取我性命之时,可没有手下留情。”
晋南满脸惊恐,双眼闪着泪花,沉默不语。
只有玉缺,兀自闪着寒光。
突然,一声厉啸打破沉默。
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晋南。
我们大惊。
竟是晋南的儿子,晋长青。
晋长青抱住晋南的胳膊,大哭起来:“父亲,您怎的跪下了?您,您不是教我,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晋南又惊又怒,疯狂地推搡着晋长青:“逆子,你怎的在这里?你快走!”
但晋长青丝毫不为所动,还是死死地拽着晋南的胳膊,哭喊道:“我已经长大了。您说您要出门做大事,我,我便偷偷跟着来了。我不走!我要和父亲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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