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为啥我们要离开安乐山?”
“师伯,为啥我们要来这剑门山[4]?”
“师伯,为啥要选择这么个难行的地方,开宗立源?这个门派,大概是脑子不好使吧?”
“师伯,为啥要在剑阁[5]会面?当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道长,让我空断肠!”
“.…..”
这默默忍受了一路絮絮叨叨的师伯,唤作钟懿,是个年逾花甲的妇人。她的身材微微发福,面容苍老,却是一副慈祥之态。
此时,她终于忍无可忍,叹了口气:“戴天,你那么聒噪,真不知道,你师父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有着蓬勃求知欲的,正是戴天。
他听到师伯抱怨,蓦地脸上一红,扭捏道:“我师父,才懒得理我呢。”
钟懿却一声长叹,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你师父,苦守这么多年,却连若渊的面也没见到。想必他,是含恨而终。”
戴天的心中也一沉,涩声道:“师伯,师父情深义重,我都看在眼里。但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凌若渊,却说师父是她的仇人呢?”
钟懿瞪了戴天一眼,佯怒道:“你真本事不见涨,八卦的功夫倒是不浅。”
戴天有些沮丧:“师父临终前,要我舍命,护着凌若渊。但我看来,那凌若渊,就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我,我是替师父不值!”
“胡说!”钟懿此时真的发怒了:“这上一辈的恩怨,岂是你随意揣测的?”
戴天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将脸凑到钟懿跟前,笑嘻嘻地道:“师伯,为了避免师侄我揣测往事,您就跟我讲讲这些上一辈的恩怨,可好?”
钟懿气得翻了个白眼。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胖揍戴天的冲动,温言道:“上一辈的恩怨,既然是往事,就该尘封。无谓再提。”她顿了顿,仿佛有些纠结,犹豫地道:“但是你要记住,凌若渊,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戴天露出迷惑的表情:“凌若渊若是有情,为何毁我师父画作?她若是有义,为何数天内手刃段云,大闹千绥门,重伤前掌门晋南。据说她手段残忍,嗜血嗜杀,搞得江湖鸡犬不宁,人人自危。现在还要召开武林大会来声讨她。您知道如今人们怎么形容她吗?”说着,戴天的表情愈加夸张:“妖女!”
“胡扯!”钟懿脱口而出:“妖女?荒谬!血海深仇不报,枉生为人!”
话音一落,钟懿就后悔了。
尤其在看到戴天一副八卦得逞的表情之后。
戴天,正瞪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他愣愣地重复了一遍:“血海深仇?”
钟懿面色一寒,冷声道:“与你无关!”
戴天讪讪地向着钟懿身旁靠了靠,撒娇般地道:“师伯别生气。”他又露出个讨好的笑容:“不过就算您生气了,我也不怕。您惯是个面冷心热的,从不和师侄计较。”
钟懿瞪了戴天一眼,无可奈何地道:“无论过往是非曲直,你且谨记,凌若渊不是个坏人。”
戴天不满地嘟囔道:“师伯,不管是您还是我师父,都要我舍命维护她,却又对她如此讳莫如深。我不是不愿舍命,只是这么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不得把我活活憋死吗?”
钟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好奇确实憋死了不少猫。说罢,你想知道什么?”
戴天心中一喜,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他想了想,说道:“那您先给我讲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钟懿听了,沉吟了数息,缓缓道:“她,就像,名剑玉缺,冰冷,凌厉。但,其质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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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的师父曾澜,刚刚继任九剑门掌门。
一时间武林震动。
虽然九剑门是个颇低调的门派,对于江湖的恩怨很少掺和。但是九剑门却一直处于纷争的风口浪尖。
只因为九剑门,有着天下最诡谲的铸剑之术。
铸剑之术,源自于师祖张九鸦[6]。
九剑门不但能铸出流传千古的名剑,任何平凡无奇的武器,到了九剑门,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因此,九剑门的一举一动,一直被置于天下人的密切关注之中。
虽然,九剑门对此,非常反感。
九剑门不但低调,还颇孤高。
不仅孤高,简直就是自闭。
九剑门的弟子,如同养在深闺的美人,世人难得一观其容。
其实,九剑门也确实多美人。
九剑门多为女弟子,而且历代掌门,都是女子。
接任掌门的女子,一般都是同辈弟子之中,灼灼其华者。
如若不是铸剑之术出众,就是德行炳然,再不济,也是容貌惊人。
但是,我的师父曾澜,仿佛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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