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进入万历元年,朱翊钧的日讲便改在了文华殿。
这一日文华殿日讲经课结束后,朱翊钧御览奏章时,便听司礼监秉笔张宏禀道:“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张倍上疏,言近日京城出现一种棉布比松江布更优,且更宽,便于裁剪衣服,然也因此,该布竟从起价五钱银一匹涨至六钱,出京城便涨到八钱乃至一两,南北客商不得不借贷争购之!”
朱翊钧听后心里暗笑,让自己的布匹涨价至六钱是他出的主意,因为自己飞梭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刚刚面市,十分火爆,为了抢占市场,刺激更多的客商贩卖,而故意涨价,以此让很多客商为了抢先得到较低的批发价而不得不争相大批抢购。
但朱翊钧没想到这么快就引起朝臣们的主意,心想或许这些客商中有朝廷官员的背景也未可知。
朱翊钧听后点了点头:“这些奸商着实可恶,既然能制作出好布,当求薄利多销而惠民才是,居然坐地喊价起来!依朕看,不如征其高额商税!”
“陛下不可!与民争利非国朝善政”,户部尚书太子少保张守直忙站了出来反对道,他可不敢让皇帝陛下有加征商税的想法。
朱翊钧看向了张居正:“张先生觉得呢?”
“回陛下,张公所言甚是,朝廷当轻徭薄赋,加税非盛世之举”,张居正就算后期敢清丈田亩搞一条鞭,也不敢加征商税,所以,如今,他见户部尚书张守直这么说也跟着附和起来。
“既然如此,便不加”。
朱翊钧点了点头,心中暗笑:“不加税也行,自己正好趁此多赚些钱!”
接着朱翊钧说道:“不过这些奸商实在可恶,户部当令顺天府限制这些商人肆意提高价格!”
“陛下!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可!朝廷不应干预民利,商人虽重利而肆意提价,但价过高则必无人买,无人买则商人就难以获利,如此便不伤农,若价低多利,反而伤农!”
户部尚书张守直又反对道。
朱翊钧问着张居正:“张先生觉得呢。”
张居正知道京城囤积居奇的多为达官显贵,自己现在大权还未完全牢固,不好得罪权贵,也就回道:“回陛下,张公所言甚是,官府应无为而治。”
“既然如此,便依张先生所言,内阁票拟吧”。
朱翊钧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心里暗想:“真好!过几日等布匹由客商们传播到保定河间一带后,朕就让他们把新布再提价到七钱,那些客商可不能怪朕这个皇帝不管事!”
朱翊钧不得不承认大明的确适合经商,不用担心朝廷加征商税,甚至连价格都不用担心被朝廷干预。
“李老爷,这是六百两现银,这次我订购六千匹布!”一富态的客商通过关系总算找到了宽布的东家李老爷。
而这李老爷则摇手道:“对不住您,我们这布现在已经涨价每匹七钱,您这六百两购不到六千匹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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