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百思不得其解,他清楚记得当初开海月港,是为利闽浙沿海百姓,避免其因违禁出海而被迫成为倭寇,也没有意识到海贸之经济利益。
因而,高拱只得拱手再拜:“请陛下明示!”
朱翊钧只好再问道:“高拱,你进内阁已有数载,最近三年太仓银盈亏如何?你可还记得清楚?”
“臣还记得!’
作为曾经的内阁首辅,高拱虽然脾气暴躁,但办事能力还是有的,所以,对大明中央财政,他自然还是很了解的。
于是。
高拱便回道:
“隆庆三年,太仓银岁入两百三十万两,岁出三百七十九万两,亏一百四十九万两!
隆庆四年,太仓银岁入两百三十万两,岁出三百八十万两,亏一百五十万两!
隆庆五年,太仓银岁入两百二十万两,岁出三百六十三两,亏一百四十三万两!”
“很好,不愧是在阁已久的老臣,倒也博闻强记,照这么说,我大明每年所入不过两百余万两,支出又近四百万两,岁亏竟达一百多万两,如此下去,寅吃卯粮,又能吃到何时,若不再节流开源,岂不真要吃的我大明山穷水尽!”
朱翊钧说着就把一份奏疏从袖中拿出来给了高拱:“这是朕这几日在读奏疏时翻到的,是一则关于澳门锦衣卫的奏疏,你自己再看看,据濠镜锦衣卫报,隆庆五年,佛郎机运生丝从濠镜到长崎达两千余石,总价值两百余万两,按照濠镜到长崎生丝利润约有八成,即这一年,佛郎机人在濠镜与长崎之间来回这一趟可获利一百五十万两以上!”
朱翊钧说着便问道:“你再给朕说说月港现在年税入有多少两?”
“回陛下,月港岁入在三千两到五千两之间”,高拱回道。
“这么少?难怪你们这些阁臣不在乎海贸!难怪还中央财产还是没有扭转为亏!”
朱翊钧心中十分惊讶,便又对高拱说道:“按照锦衣卫的奏报,濠镜此地只去长崎这一条航线便可获利一百多万两,我大明商船无疑比什么佛郎机多数倍,为何月港只收得税收几千两?卿可曾想明白过?你在锦衣卫的这份奏疏上只票拟‘知道了’,难道当时就没往这边想过?”
“回陛下,月港岁入按例是直接供应福建海防,福建只是向户部存报即可,是故臣并不知道为何月港只有几千两税赋,而当时臣批‘知道了’乃是没有如陛下这般由濠镜想到月港,只以为不过是锦衣卫对外夷商人情况例行奏报而已。”
高拱有些汗颜地回了一句,他这段时间一直处心积虑地对付冯保,哪里有心思如朱翊钧这般,在这些浩繁的奏疏里寻找大明财政的漏洞。
“罢了!朕不怪你!西汉理财名臣桑弘羊说过:民不益赋而天下用,我大明要开源要有不加赋而上用足的原则”,朱翊钧说道。
高拱听朱翊钧这么说,心中十分惊叹佩服:“陛下英明!陛下十岁便知理财之善政,臣为天下百姓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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