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辰时,澄海县衙大堂。
初升的太阳异常温暖,照到人身上暖洋洋的,但是,大堂中的人却不敢站到中间享受温暖的阳光,他们都老老实实排列在两侧,任那温暖阳光撒在中间的地上。
这些人并不是衙役,而是昨天参加庆功宴的文武官员。
一大早的,巡抚大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把大家召集到县衙大堂,说是要升堂。
昨天的庆功宴第一桌的官员虽然喝的不多,心里想的事却多;第二桌的武将虽然想的事不多,喝的却多。
所以,大家都很累。
文官这边,洪先春等人不住的打着哈欠,一副晕晕沉沉的样子。
武将这边,俞咨皋等人更是像吃了软骨散一样,摇摇欲坠。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通传:“巡抚大人驾到。”
大堂里,所有文武官员都抖擞起精神,站直了身子,露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昨天,张斌那一手确实把人吓到了,一个正二品的都指挥使说抓就抓,大家终于知道,这位巡抚大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温文尔雅,真要惹恼了他,后果那是相当严重的!
张斌其实更累,庆功宴结束之后,他可是亲自去审讯了陈尔翼,这个混蛋,坏事做了一箩筐,足足交待了三四个时辰,等他睡觉的时候,都差不多丑时了,他等于才休息了两个时辰就起来了,那疲惫感,简直连眼睛都睁不开。
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趁阉党发难之前掌握陈尔翼贪赃枉法的确凿证据,同时将福建行都司的事安排好。
他强打精神慢慢走到公案前,一屁股坐下来,然后习惯性的拿起惊堂木使劲一拍。
大堂里的文武官员被这一声惊堂木拍的均是浑身一抖,文官是因为心中有事被吓到了,武将则是因为宿醉未醒被惊到了。
惊堂木一响,张斌的精神反而一振,好熟悉的感觉啊,当县令的时候,可不是天天都升早堂嘛。
他扫了一圈下面的文武官员随即从怀里抽出一叠供词,捏在手里扬了扬,然后沉声道:“福建行都司都指挥使,朝廷正二品大员,都干了些什么,你们知道吗?”
下面的文武官员自然不知道陈尔翼干了些什么,不过,从巡抚大人的口气里可以听出来,这家伙肯定没干好事。
众人都不敢吭气,有些文官甚至身体都在轻轻发抖,因为他们或多或少也干过一些贪赃枉法的事。
张斌停顿了一下,突然将供词往公案上一摔,随即厉声道:“虚报屯卫数量,倾吞军田,奴役屯卫,收受贿赂,买官卖官,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无法无天!官是这样当的吗,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羞耻了,还有没有人性了?”
下面的官员都露出震惊的表情,陈尔翼竟然犯下这么多事,还真让人意想不到啊。
张斌又扫视了一圈下面的文武官员,随即沉声道:“看样子,这福建的官场是不整顿不行了。”
这话一出,下面的官员脸色的震惊之色更浓了。
这福建可是魏公公的地盘,巡抚大人竟然要整顿,他这是想寻死吗?跟魏公公作对的,可没一个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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