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按着朗坊在公主婚宴上的表现,要说他这次能轻易放过折辱言书他们的机会,想来也是不现实。
难怪元夕这小子上心,上赶着劝自家主子在能吃的时候多吃点。
手边的酒盏又一次被满上,吴衾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一曲拜寿唱完,戏子们一溜的站在上头,由宰相府的小厮捧了赏钱大把大把的往上撒。
铜钱落在红绒布上是一种独特的声响,闷闷的,像是尚在远处的雷声,虽不刺耳却落地有声。
“再赏。”今儿的戏唱的极好,朗坊站起身来挥了挥手,示意管家再抬几筐铜钱上来。
这戏班子原是由忠义王爷一手调教起来,专供皇帝取乐所用,如今却破格到了这儿,可见皇帝对宰相到看重。
自家大人有令,底下的乐得执行,几大筐铜钱在戏台前头依次排开,以朗坊和他夫人为首的贵人欣欣然的上前,带着底下的仆从抓了铜钱一把一把的朝上头撒。
戏子们都是宫里头出来了,什么样的赏赐没有见过,可还是诚惶诚恐的匍匐在地,用夸张的戏腔声声谢过,祝福的话语夹在落地的铜钱声响里,格外真挚。
元夕看的兴起,凑过来细问:“玉璃玉璃,你瞧见没,刚才宰相大人是不是往上废飞了个扳指上去。正正的打在那花旦额头上。听声音可不轻呢,可惜了了。”
“可惜什么。”吴衾习以为常:“这叫彩头,那花旦能得这一样,抵过台下铜钱十筐,有什么好可惜的?你只瞧见那是宰相抛上去的,却不想除却他随身带的,哪里还能凭空出一个来?”
宰相随身之物,岂会是泛泛?值千值万都是说的少了。
再说了,这唱戏的本就是下九流的营生,哪怕调教的人再金尊玉贵,也改不了他们低贱的本质。
如今能得宰相赏识,那是多大的荣幸?便是失手被打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何来可惜之说。
“瞧不出来啊吴大人。”元夕笑眼弯弯阴阳怪气。
吴衾皱眉瞪他:“瞧不出来什么?你什么意思?”
元夕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过你吴副官看人,竟还有两副面孔。也算开眼,头一回听说一个人被打了还要对打人的感激涕零。”
“被打?”吴衾嗤笑:“不过失手罢了。这些戏子在上头卖唱,图的不就是个彩头?你倒去打听打听,那些个登台的人,有哪一个没有挨过?偏你菩萨心肠,白白的在这儿计较这个?”
“哦,原是失手啊。”元夕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都说这祁国宰相能文能武,书读得好,功夫也强,如今看来倒成了误传了。这么近的距离也能失手?什么百步穿杨,大约就是说着玩玩儿的。我也没旁的计较,只是觉得这花旦实在长得不错,挨了这么一下倒不知多久才能恢复过来。只希望宫里这几日少些宴席,不然他大约是上不去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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