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拉着我的袖子绕到了我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
“哼。”
刀疤脸冷笑一声,起身大大咧咧从小二手里接过茶壶,不拘一格的冲我和二牛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搭理的打算。
饭馆儿里的人,虽然因刀疤脸的存在略拘谨,可很快就各自八卦起来。我觉得自己不用太草木皆兵,叫二牛坐过去,顺势给他壮壮胆子。身为一个小男子汉,可不能怂。至于我嘛……我怂是因为怀疑有人跟踪我,不愿引人注目。
虽说……我们和刀疤脸同桌这件事,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二牛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敢置信他的“亲娘”这么对他。
我不容置疑的伸手一指,然后也坐下,正在刀疤脸的斜对面,一脸纠结的对小二说,“你们店里都有什么菜色?劳烦一一报来。”
小二很快战战兢兢报起菜单,一溜色的花样。我从中挑了两三样,没要辣的,二牛不能吃。
二牛见我坐下,也磨磨蹭蹭过来,却是挤在我的凳子上的一角上,让人哭笑不得。
“要说最近有什么热闹事,那杏花村一案可真是离奇的很呐!你说说,这世间竟有这样相像的人,又没有血缘关系,偏生长的像。说是连那女人的儿子都认错了呢……”
前面隔两张桌子的客人七嘴八舌讨论起这个八卦。
刀疤脸突然停下筷子,“这位小兄弟,你说那个被传得神叨叨的小奴,到底是死而复生呢,还是装神弄鬼?”
我抬头,没想到在刀疤脸沧桑的外表下,也藏着一个燃有熊熊烈火的八卦之魂。
眯了眯眼睛,我两胳膊支在桌上用筷子扒了一粒卤花生塞进嘴里。“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故作压低声音。
他叫我小兄弟没有错,因为我换了男装。
“哈!”他很不屑的笑了一声,“老子从十八岁就四方流浪,卖艺、卖药、卖力气,什么世道没见过!老子闲着没事就喜欢听这些奇闻异事,你要是让我听高兴了,说不定……”他一副狂到不行的模样,口气好大啊。凑近了我耳边说,“我会帮你一个大忙呢。”
“比如……”
直觉告诉我,他话里有话。
“哈!”他卖起了关子。成功的吊住我的胃口后就不说下去了。
刀疤脸专心吃起酒菜来。
我收回视线,给二牛夹了一筷子猪耳朵。刀疤脸对我的态度不甚满意,于是他搁下筷子,“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就算装的再像,公鸡也不会下蛋,母鸡也不会打鸣。至于小兄弟你,眉毛描粗了,肤色涂黄了,肩膀和腰腹增厚了,然而你能掩盖皮相,却不能改变骨相。你这一身纤细骨骼,但凡懂点儿易容术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不巧的很,老子途径铜雀镇,恰看到两个县衙在通缉要犯,那画像和你们母子俩颇有七八分相像呢。小兄弟你说,这是不是也是巧合?”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筷子一顿,二牛与我神同步。
我清了清嗓子,安抚地拍下二牛的头。“你吃你的。别浪费银子。”
我放下筷子,灌了口茶,才斟酌开口。“这位大侠。”
“哼,大侠可不敢当。我可是杀过不少人呢,怎么着也算半个刺客吧。”“刺客”二字说的煞是着重。
“这位壮士”我改口。“不知壮士与我说这些,有何赐教呢?”
“哼,你还算上道。”他拿起刀抱在左臂处。
“我这个人,不喜欢拿些乱七八槽的东西,除了这柄刀,什么也不带。所以我经常缺钱,于是就得接各种主顾的单子。最近一个两百两白银的生意找上我,恰好够我花个小半年的。所以我没犹豫就接下了。”他说,勾起一抹坏笑,“不如你来猜猜,这是个什么单子?”
且不管这刀疤脸到底是怎么个脑回路,发什么神经。
我猜,“想来是和我有关。”叹气。
“哈!还不算笨。再猜,是怎么个有关法。”
不像是好事,而且他刚刚还特意强调了一下他的身份。
“猜对了有奖励吗?”我没有直接回答。
“哈哈!当然有。”他意味深长的说。
“……你是受人之托,来取我性命的?”
刀疤脸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他惊奇的说,“真让你猜对了!你还不赖嘛!两百两买你一条命还挺值的!”
嘶~。
我被他的神操作惊呆了。他说我猜对了,我宁愿没猜对,可以收回不?
“壮士莫不是在说笑?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的手悄悄在桌下紧紧攥住二牛的。
我的心跳开始不断加快,肾上腺素不知道飙升了没有。
如果在这里动手,小言出来帮忙一定会引起风波。我又在船上,无法弃船而逃。到时乘客都把我当妖怪,五花大绑扔进海里喂鱼淹死都是轻的。可如果小言不露面,我和二牛会被他一刀砍死吧?
“敢问这位壮士,是何人雇你来的?”
“我从不透露雇主姓名。”
“是叫万三通的富商吗?还是赵县令一家?”我觉得前者可能性最大。毕竟能一下拿出两百两还非要我性命的人不多。
“咦~你这人有点儿意思,我都不舍得这么快了结你了。”刀疤脸欠抽的摸着刀疤说。
“你不是说猜对了有奖励吗?还请壮士告诉我是什么奖励?”
“哦,自然是要你自己选一种死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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