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辰是闵妈妈和容管家一手办下来的,倒也紧紧有条,对外说着依然归功了姚氏。
寿宴上见不到二姑娘和四姑娘,外头便纷纷揣测两位是不是当真病的连床都下不了了。
而姚氏还得含着嫡母得体而愧疚的神色,一遍遍的夸赞了女儿们的孝心。
趁着宾客们都去了西跨院里听戏,姚三夫人便以外祖母的身份去到了桐疏阁“关怀和看望”繁漪。
养了半个月,繁漪的伤口已经愈合脱了痂,精神也不错,只是颈项间横生了一道深粉色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夏日炎炎不思饮食,除却汤药便也吃有东西入口,便是瘦了很多,面上的气色也难将养起来,瞧上去便是格外的柔弱可怜。
索性慕静漪那一簪子划的不深,如今脸颊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了。
楚老夫人虽是她的嫡亲外祖母,到底也不能时常来了慕家看望。
听闻外头传言,只当她是真的病了,便也只是遣了家人送了些药材过来。
方才过来之前慕老夫人拉着她好一顿安抚。
她便心下有些不安,过来一瞧竟是伤成了这幅模样,心疼的直掉眼泪:“要叫你阿娘见得你如此模样,可真要哭瞎了眼了。你告诉我,好好的谁将你伤成了这样?是不是她!”
慕文渝被老夫人遣了过来陪着,也是希望她提点着,别让繁漪说了太多出去。
她本也是从收买的丫头那里了听了一耳朵“在观庆院受了伤回去”的,却不想姚氏好大的胆子,竟敢伸手去抹人家的脖子了!
若是真杀了也算她的本事,竟还叫外头人撞了个正着。
真真是废物!
旁的子女便也罢了,她慕繁漪可是大哥心爱之人所生的,往日里为了嫡妻颜面少不得装聋作哑些,却是万万看不得她叫人如此伤害的.
难怪姚氏忽然就突然“病倒”了,原是禁了足、收了中馈之权呵。
看来姚氏真的是疯魔了!
真以为姚家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让慕家不吭声,还能让楚家也不吭声么!
慕文渝拿帕子压了压眼角,亦是满面心疼道:“你那嫡母好歹是大家出身,怎昏聩到如此地步,竟是半点孩子们的前程也不管了。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繁漪伏在楚老夫人的膝头,降红色的蔽膝上是金桂折枝的花纹,沉稳而温暖,眼角余光暼过慕文渝的脸,微微一垂眸,咬唇轻泣了一声道:“那日二姐姐发了疯,夫人非但不责罚,还逼着我和三姐姐把事情咽下去。之后又莫名提起了大姐姐,说大姐姐的难产是叫人害的,又一壁咬定是我干的。”
慕文渝乍一闻,眉心突突跳了起来:“什么?!”
盯着繁漪侧面的眼底一闪而逝的紧张与探究。
明明炎炎夏日的闷热,却有一瞬跌进寒流的冷,神色瞬间的汹涌难平,怒道:“那几个稳婆都是我去安排的,她这是什么意思?暗指我许家害了涟漪不成!”
繁漪微微摇头,触动伤心之处,眼角眉梢便多了几分霜雪浓重的悲伤:“姑母是知道的,姐姐有孕时是虽常去您那儿看望姐姐,可到底姐姐的一应吃喝都是有老妈妈盯着的。为了避嫌,我也不敢给姐姐带什么吃的,寻常不过是陪着说说话而已。”
慕文渝的嘴角向上挑起了一抹冷然的笑意:“姑母自然知道,你与涟漪的感情向来是最好的,如何会去害她!涟漪胎位不正稳婆也一直在调整,若不是忽然早产,也不至于来不及调整回去。可早产也是她姚氏自己害的。”
“非要拉着涟漪去散步,刚下了雨的石子路再是防滑总也不安全,偏偏不听,说什么多走动可以改变胎位!她倒是好厉害的心思,如今却要将罪过都推到旁人身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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