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微微一愣,不曾想他还真是把她当做重要的人了。
他自小与姑母相依为命,虽得慕家庇护却也被慕家敷衍、算计,她、算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真的关心他的人了吧?
只是不知,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到底是妹妹呢,还是有不一样的情分在?
这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一双迷蒙的眸子里蕴了浅浅的笑色瞧着他,伸手,冰凉的指尖越过长案软软的点在他的眉心,摇头道:“我命大的很,死不了的。琰华,别让任何人和事阻挡了你的脚步。人生,有一个目标在,活的或许更有动力。他们凭什么阻止你为自己的母亲挣一个光明正大的存在呢?你将来争来的天空里,将会、只有阳光。”
微凉的触感落在眉心,绵软微罪的语调,似能安抚人心,琰华怔了一下,依然不大习惯与人接触,微微后仰了一下。
繁漪觉得自己的脑子还算清醒,只是一旦喝醉了,就是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手脚而已,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恩,她整个人已经越过长案,紧紧扣住琰华的脖子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微凉的,软软的,莫名想到了卤水豆腐,很舒服的触感。
前世十五年,为鬼三年余,今世又一年,算是活了很久了吧?
从未与人这样亲密过,可亲吻的探索好似是人骨子里的本能,她含住他的唇瓣轻吮微咬,呼吸炙热的交织在一处,急促而热烈。
琰华错愕不已,来不及闪躲就被她的唇堵了个严实,手握着她的肩膀推开她,只是醉酒的人一旦用力还是真力大无比。
她微凉的手顺着他的手肘抚上去,又顺着掌心滑进他的指缝,扣住他的双手压在身侧,让他无法推却她的欺近。
沉水香的浅然悠悠萦绕在鼻间,好似醉的人成了他。
没了她双手的禁锢,琰华撇开头,气息微喘,只觉双唇微胀:“繁漪,你醉了。”
繁漪觉得他身上似乎有淡淡的香料味,只是鼻子有些失灵,闻不清晰,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只是想要亲吻他的本能让她赖住他。
微凉的唇贴在他颈项间微微凸起的青筋上,舌尖轻点,从下颚至锁骨,最后在他滚动的喉结上轻轻咬了几下。
“好多师傅,殿下说我是徒孙……飞檐走壁……真是累人……打架……很好……”
她说的没头没脑,琰华听得莫名其妙,想再说什么,却听她微沉的呼吸均匀了起来。
“……”
女子的酒品都这么差的么?
冰雕在一方空间里静静散发着凉意,滑腻的水珠顺着冰壁缓落在缸子底部的积水中,滴答清泠,裂缝里簪着的凤凰花在沉寂的夜色中兀自盛放,夜风轻轻吹拂着树影摇曳,有沙沙的声响,廊下的白色琉璃灯摇碎了斑驳光影散落在浅淡的月色里。
一切,恍若一场沉静的梦境。
第二日一早老夫人喊了琰华去说话,大抵是告诉他,那边的姜侯夫人不肯答应他的要求。
老夫人见他神色没有波澜,不恨不怒,似乎并不在意对方到底怀了什么心思。
便劝道:“孩子,从前秉承你母亲的遗愿,不让你的身份让外人知道,可到底那边还是认过来了。侯府的门第,回去于你也有好处。不要将事情闹的太僵,不然即便回去了,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侯夫人是世家女,侯爷也不能不顾妻子和岳家的心情与体面。”
世家女的体面与情绪?
琰华忽然很厌恶这几个字。
可在这一瞬里,他明白了繁漪在这个家里挣扎的痛苦,因为对方的身份比你高贵,有强大的依靠,有他们需要仰仗的权势,所以弱小的人受到欺凌不但不能反抗,还得被自己的亲人死死压制。
没人做主,只能隐忍承受。
而这些血脉至亲,为了照顾所谓的“高贵”一方,甚至还要当了帮凶的把那个弱小的人望绝境里逼迫。
可是。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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