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熙原是好笑听着她们你来我往,却忽然捧着茶盏作呕起来,一声接一声,面上血色渐渐退了下去,苍白的冒起了冷汗来。
把几人吓了一跳。
繁漪是知道的,洪大公子虽后院人不多,却又一个原配留下的族妹,手段很是阴鸷:“阿柔,给她看看怎么了!”
姜柔瞧她神色破沉,伸手摸了怀熙的脉,须臾后,挤眉弄眼道:“自己有身孕了也不晓得么?瞧脉象,都两个月了。”
繁漪先是一怔,旋即缓缓笑开:“真是糊涂。”
怀熙方稳了下来,闻言呆了呆,掩着唇轻呼了一声:“真的么?”惊喜的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道,“我那个一向有的没的,也没个准,哪里想到那里去了。”
似乎还是不信,又伸了手去叫她再抹一次脉。
姜柔大声哼着“侮辱我的医术”,却还是顺应了孕妇的要求又把了一回,十分肯定的回答她:“两月余了,是有身子了,再不信,要不要去前头把太医都给你喊进来,洪大奶奶?”
繁漪陪了她去小憩处歇着,待舒服些了再喊了马车个送回去。
姚家的丫头引了她们去了空置的屋子,又上了茶水点心,十分殷勤周到,姐妹两说着话,屋子里置了冰雕,缓缓散着寒气并着傍晚徐徐的风,倒也舒爽。
怀熙珍视而欢喜的抚着肚子,嘴角扬起的弧度里满是幸福之色:“从前月信一来总要痛的一身冷汗,大夫说我体寒难有孕,没想到盛翁的几帖药吃下去竟这样快就有了。”
“我竟有孩子了!”
繁漪倒了清水给她,笑道:“可见阁老医术高明了。稍许吃一点,压压恶心。”
怀熙眼中有薄薄的雾气,被窗棂缝隙间投进的一抹微红的光线一称,有暖色的粼粼之光:“等啊盼啊,一年半了,总算对夫君有个交代了。”
繁漪微微侧首,含蓄道:“姐夫很喜欢孩子?”
怀熙摇了摇头,坠在发髻下的一串红玛瑙的流苏蕴漾起绵长的喜悦,两靨微红:“夫君和公公婆婆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你也知道继尧的年岁比咱们要大许多,同龄的几位大人孩子都开蒙了。他如何真的一点都不想有个孩子呢?”
“只是前头秦家姐姐是难产死的,便心里多一分感愧,生怕我也遭罪,自来都是劝着我不要着急,先养着身子的。他待我是极好的,若是能生下我们的孩子,也算弥补了他这些年的遗憾了。”
“几位小叔叔都还小,家里连个孩童的声音也没有,总觉得冷清。”
繁漪听着她话里的绵绵浓情,着实为她高兴:“你放心,你必是能儿女成群的。”抚了抚她的肚子,语调绵绵可爱,“洪家的长房长子呢!”
怀熙扬起雪白柔婉的颈,笑道:“你怎知一定是个男孩?”
因为看到过啊!
还生了两男孩,一个女孩。
少不得后面几年还有的生呢!
眨眨眼,繁漪娇俏道:“容妈妈说你这身段是宜男相,总是要儿子多过女儿的。她老人家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呢!”
怀熙目色一亮,惊喜道:“那便借你吉言了。若真是男孩,我也好松口气了。”
于母亲而言男女都好,可于祖宗和长辈而言,总是希望男孩先来,女孩锦上添花的。
孕妇不敢离了冰雕太近,说了会子话又觉得有些恶心,便坐去了窗口,让斜阳下的晴风细细吹散鼻下的闷热欲呕之感。
谁知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青珀色的衣角进了对面的屋子,怀熙拧眉,细细透过对面窗户的缝隙仔细瞧了一眼,惊道:“遥遥!”
繁漪转首顺着她的指尖瞧去,她们的角度正好看到对面窗户微隙之内一素白一青珀的射影相对而站,瞧不见面孔,却也隐约看的到那素白衣衫的女子正好殷殷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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