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睿,翩翩公子,一个可靠的肩膀。
不计回报,不求回应,轻轻的跟在她的身后,在她需要的时候上前,不需要的时候退回。
若问,慕繁漪有什么值得他去这样喜爱的?
不知道。
人的感情总是莫名其妙的,没有理由。
一脉袅袅琴音随风而来,带动枯脆的落叶沙沙而动,有婉转的悲凉。
繁漪茫然的看着庭院里的一点,徐徐道:“徐明睿。等一个人回头,很难的,每一刻都是折磨。这种感受真的不大好,所以、不想伤害你。也不想勉强自己假装已经走出去了。你的名头我不会借很久,待他们在一处了,你便可以好好考虑长安了。”
徐明睿的伤感尚不及流淌,便是微微一愣:“怎么你也……”
繁漪微微挑眉:“我也知道?实在是长安看你的眼神太露骨了呀!”
徐明睿无语望天半晌,不想聊这个话题:“如果他们真的在一处了,你呢?”
“我?”繁漪微微垂首,鬓边的明珠微凉的滚过面颊,带动了宛然忧伤流过:“我已经掉下悬崖,死了。”
旋即澄阳如春,玩笑道:“待姜柔与三哥大婚之后我便会离开,或许三五年后或许三五十年后再回来看看。要是那时候你还未娶亲,我就赖上你。”
徐明睿望着她,缓缓一笑,站在原地如青山唯一。
今日酒吃的有些多,醉的有些厉害,睡意在酒后的头痛里渐渐袭来,繁漪伏在后窗的小翘几上,醉眼朦胧的看着几上的一槲明珠穿过白壁如玉的云盏缓缓散发着柔和的光亮,似月光柔和。
耳中隐约听得屋顶有响动,片刻后便有轻若蚊吟的脚步声在屋子里响起。
一步一步的,靠近过来。
繁漪抬手把大袖盖在面上,把自己闷在黑暗里,半点没有要警惕起来的动作。
这里是镇抚司官员的府邸,护卫大多是镇抚司退下来的郎君,身手极是厉害,寻常蟊贼不敢来,能躲过那么多护卫的眼睛耳朵跑到内院来的,她也对付不了。
窗外枝影沙沙,在寂静的夜里,好似人也成了深冬枯脆中的一叶,昏沉沉的脑袋里全是懒得动弹,甚至消极的想着,若是有人能给她一剑,她也好得个痛快了。
来人轻轻揭开寝衣轻柔如云的大袖,指腹温柔的抚过她的眉眼,潺潺如清溪流水的语调道:“怎睡在这里。穿的这样少,会着凉的。”
清溪的流淌回旋在静默的屋子里,有舒展而郁然的余音,繁漪缓缓睁开眼,在朦胧的柔光里模糊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又慢慢阖了阖眼,似乎没有分清楚现实还是梦境,也没有认清眼前是谁。
醉意朦胧间,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坠进仙境一般,她忽然笑了一下,哑声问:“你是谁?你是阎罗殿来的?要带我走么?”
来人道:“云奴,你的云奴。”
繁漪拧眉的须臾里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然后微微摇了摇头:“云奴?不,我不认识你。”
眯着眼望着他,朦胧的眼神叫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忽一倾身,伏在他的肩头,微微仰了头看着他的下颚,指尖绕着他胸前的一缕乌发,“可你长的真像那个人。真是像。”
他侧首亲吻了她的额:“像谁?”
窗台上的一盆红梅枝条横生,蜿蜒清媚,繁漪望着黢黑的枝条上零星一两朵的花绽得明媚,映着从素白窗纱透进的月光,落在眼底有朦胧的红色氤氲。
“一个……”语调拉的悠长而轻柔,唇方启便在微哽中一顿,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嘴角的笑意浸在泪意里,是苦而涩的,“一个、不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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