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春苗踩着欢快的步子沿着浮雕防滑的小径上过来了。
繁漪伸手掐了一把她软乎乎的脸颊,肉感真是好:“出去了?听来了些什么有趣事儿,说来听听。”
春苗捧了捧自己的脸,再一次感慨自己人生前十年里吃尽的苦,就是为了积攒遇见主子之后的幸福啊!做丫头做的那么自在,真是从未想过呢!
但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忘的,敛了敛容道:“没瞧着好戏,不过听集市上的人说了,五公子救了险些被贼人侮辱的文姑娘。”
繁漪眼波微微一沉,宛然似沉溺的月色里照下的寒冰万丈:“文芙盈?”
春苗摇了摇头,沉沉道:“三房的六姑娘文婧莲,盈姑娘的堂妹妹。听茶馆的老板娘说几位姑娘约了去看胭脂的,刚要离开,忽然冲出了几个蒙着面的男人,打伤了车夫,抢了马车就跑了。”
“那些个姑娘家出门倒是带了护卫的,不防备全被打趴下了,又没马,两条腿愣是没能追上撒腿跑的马车。那时候正巧五公子骑马经过便追了上去,找到人的时候,听说衣服都给撕了。”
繁漪冷笑:“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正巧。”旋即又不由担忧道:“那芙盈呢?”
春苗一笑:“盈姑娘没上马车。”
奉若奇怪道:“要劫持人,难道都不晓得人长什么样么?”
繁漪唇边的笑色便如同她耳上坠下的那粒珍珠一般闪耀,漫声道:“看样子她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想引导了那些人误以为她已经上马车了也没什么难的。”
春苗眼眸明亮道:“我去那家胭脂铺子打听过了,说当时六姑娘身上泼到了茶水,衣衫薄,都紧贴着身子,盈姑娘便脱了她身上的比甲给六姑娘穿上了。怕给人瞧见就低着头匆匆上了马车。”
繁漪露出一个果不然的神色:“那些人,到底还是棋差一着啊!”呵了一声,讥诮道:“那男的在贺家门前唱那出精彩,原是这个用处的!”
奉若眨了眨眼:“哦,我明白了,原是拐着个大弯儿借邵氏的手成全了那一救啊!”
晴云颔首:“可不是么!”
繁漪不以为意的静静拨弄着手腕上的八宝莲花手钏,一颗如石榴籽般莹润通透的红玛瑙在尖尖的指腹下滚动,衬得她白皙的皓腕如羊脂玉一般:“文家当初没有找姜元靖姜元赫之流合作,就是想等我们两败俱伤时进来一举解决。”
“如今姜元靖是输了,可侯府也早不是大文氏留下的侯府了。即便姜元靖在府中的实力几乎不存,但文家女进来亦是孤立无援,还不如两边合作,凝聚实力来对付我们。”
奉若不解道:“和安县主生活在亲王府里,争斗不少,若说心机城府,可不是文家女子可比。选她岂不是更好?”
姜柔正了正鬓边的一支玫瑰攒花珠钗,笑睨了她一眼道:“和安的心思确实不是傅紫月、文氏女之流可比的,对上繁漪还真是胜负难分。不过这两年里京中的暗潮涌动隆亲王也能看出些什么来,即便姜元靖会找上和安,他也不会让和安牵扯进来的。”
奉若微微一思忖便明白了,毕竟隆亲王府是皇帝敬重的,可不会为了争侯府的权而被人误会成“那边儿”的人!
是了。
这就是前世与今生的区别。
有些东西,已经浮出水面了!
繁漪看向沁微:“所以这时候的和安啊,就不是最佳人选了。”
沁微繁星微点的眸子深处有属于寒冬的冷冽的光,然后在她的言语之中只觉满腔郁塞之情如明月出云,得到了彻底的纾解,微笑道:“我知道,是该过去了。”
姜柔嗔了两人一眼:“神神秘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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