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不知先生可愿意收他为徒?”
室内静的只听得到窗边传来的风声。
过了许久,阿染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手紧紧地攥着衣摆,若是先生不愿,那,那该怎么办?主子会如何?
似有似无的叹息声从上方传来。
“你家欠我一个徒弟,如今愿意还我,我还有什么可计较的。起来吧。”
“阿染,奉茶。”
阿染眼中含泪,斟了茶递到自己主子手中,见她双手捧茶恭敬地奉上。
待上方人喝了茶,阿染忙起身扶起自己的主子,坐在桌边,拿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眼睛瞥向桌子上的篮子里。
“去吧。”
阿染又急匆匆的下楼煎药。
元砚清看着坐着的女子,当年若是不去那繁华的帝京,如今也不会有这一遭。
明明身怀六甲,脸却消瘦的厉害,哪里像个孕妇?不免有些心疼,轻声道:
“你执意入京,那么,晚一些我便带他离开了。”
“好,天高路远,先生一路保重。”
元砚清又戴上了他那邋遢的面具,从身上拿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
“清毒的,五天吃一粒,回到京中好生找个太医瞧瞧。”
“我身上的毒对孩子会不会有碍?”
元砚清掩下心中忧愁,面色平静道:“我会先带他去药王谷。”
“多谢先生。”
“孩子可取名了?”
窗外又刮起了风,女子从怀中取下一块玉佩,双手递给元砚清。
“这是他爹给他取的名字,不过,”她顿了顿,“府中还是几人知道的。”
元砚清心底黯了黯,没成想,她已草木皆兵。
“我给他取了字,还未曾有人知道,绣在了他的襁褓里侧,先生抱他离开后再看吧。”
阿染端着碗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凌肃示意她进去。
阿染迈着沉重的步子,端着药碗,手微微有些颤抖地放在桌子上,俩人皆看着坐着的女子,她不再落泪,嘴角只是悲凉地弯了一下,端起碗,一饮而尽。
这一夜,驿站的驿丞感觉自己从天上落入地下,事后回想,能活着都觉得自己祖坟冒了青烟,好似一辈子最惊险的事都在那夜度过了。
刚入夜,二楼便乱成了一锅粥,楼上贵人忽然早产,驿丞忙差人去城中请稳婆,好容易生下孩子,孩子却没成!
驿丞当时就腿软地走不了路,可接下来那场面险些让驿丞晕过去,驿站又来了一大队人马,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驿站。
驿丞惊恐地看着为首的一人提剑直接上了二楼,楼上便起了刀剑之声。
元砚清站在林子里高处的枝干上,看着一大队人进了驿站,来者不善,是否该提剑回去?不多时,挂二楼窗子外的灯笼忽然收了回去。
元砚清心下安了安。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婴儿,想起临行时那女子的眼神,元砚清把襁褓掖了掖,飞身离去。
耳边又想起那女子的声音,像是交代,又像是期望。
“愿我儿一生喜乐无忧,平安顺遂,不坠凌云之志!”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21744/5323608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