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则治能叛乱,其他豪族自然也能够,沿途准备截杀溃兵来向尼子军降服的人必然众多,就算退回备前国内,还有浦上政宗进攻的大军。
这个时候自然是兵力越多,才越有可能杀回备前国的宛行去,合战中带来的伤亡,多数都是来自于溃败后,遭到的沿路截杀。
大内军在月山富田城之围溃败后,毛利元就领五百多人溃逃回安艺国,到了吉田郡山城后,也是死得十不存一。
最凶险的时候,若非七位家臣拼死阻拦蜂拥追来的落伍者狩,这位安艺国的大名险些就要切腹自尽。
宇喜多直家可不会认为自己的武运,就真的强过毛利元就。
所以,角南隼人语塞这么好的机会,他怎肯放过。不过,宇喜多直家所说的话,倒的确是认真推测所得,并非纯粹的安慰或是欺瞒。
其实,先前牧良长也是如此安慰三浦夫人,只不过自己人的安慰,远不如外人来得更可信。三浦夫人沉默片刻,看来是接受了宇喜多直家的回答,转而问道:“大人也是我家夫君的部下吗?”
“在下儿玉党総领宇喜多直家,是此回来援救美作守的浦上军胁将,和马场美浓守职家、明石飞驒守景季,都是浦上大夫守配下的家臣。”
而后又伸手指向身旁的其余人,介绍道:“此为冈家利、长船贞亲,既是我配下的家臣,亦是儿玉党内有名的武士;最后那位乃是美作内的豪杰岸本惣次郎。”
轻轻一句,宇喜多直家点出了自己的出身和地位。
不管是儿玉党的武名,还是浦上军胁将的身份,都是这支溃兵队中目前当之无愧的総领,尤其在指挥能力、武名等各方面,更是远远强过的其他人。
说句不客气的话,三浦贞盛在天文十七年才继承家督的时候,宇喜多直家就已经在吉备四国摇晃横行。
一并加上马场职家、明石景季,乃是目前形势之下,多一个自己人,总是能鼓壮些声势,以示自己这边人多势众。
同时也是告诉牧良长,不管这些溃兵原先来自何处,现在都是在自己这些浦上军的控制下,不要妄图来争抢军势的控制权。
三浦夫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久在武家行事,晓得对方话中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再次说道:“妾身无知妇人,中村则治率领的乱军就追在身后,是战是走,便请宇喜多和泉守、牧监物、角南所司、明石飞驒守代为做主。”
这一句话,定下了这五百军势的指挥权,依旧是采取武家之中最为常见的军中合议之制,看似尊奉宇喜多直家为首,但实际却是两边将权利给均分了。
将明显是儿玉党那边的马场职家、岸本惣次郎给剔除出去,补入了更亲近三浦氏的角南隼人,想来以此削弱了儿玉党的话语权。
牧良长心忧主公夫人的安危,根本不敢多做停留,一直没有说话的他,这时候向众人欠了欠身:“事不宜迟,宇喜多和泉守如果已经整顿好了部众,这就出发吧。”
他们尽管合在一处,有五百人。但他们是败溃之军,仓促组成;身后追击的中村则治虽然领的不算是什么精锐,但万一被纠缠上,也是个难办之事,牧良长根本不信宇喜多直家等人会拼死抵抗,四散逃跑也就算了,万一动摇三浦军的士气,可是个大问题。
因此,不仅是牧良长自己,就连在场众人都知,战,是想都别想的。
随即,不等宇喜多直家接话,望了望其余三人,他复问道:“三位意下如何?”角南所司忙不迭的点头称是,看样子这个假和尚是打算接下来的一路上,都靠上三浦氏自保。
明石景季也明白,谁能控制住这支溃兵队,谁就越安全。故意不做回答,转头看向宇喜多直家,等待他点头后,才跟着附和。
牧良长点了点头,以客气而明显斩钉截铁,不容他人置疑的口吻说道:“明石飞驒守,你这位侄儿既然能在远江大夫军中担任使幡,想来必然会有所过人之处,烦请他带一队足轻,前边先行开路。”
“马场、岸本两位大人,还请你们各带本部足轻,在两侧游弋哨探。宇喜多和泉守、明石景季两位的武名,在下亦是久有耳闻,心中素来敬佩的紧,殿军责任深重,交予旁人我实在放心不下,至于角南所司便随我留在夫人身边护卫。”
三言两语,布置完毕,没出色的地方,倒也中规中距。车厢内三浦夫人这会儿一言不发,诸人你看我,我看你,宇喜多直家想道:“这牧良长这番安排,倒是聪明得很,无怪乎能被三浦贞胜将亲眷托付给他。”
这番安排,明显是想将儿玉党扔在后面送死,冈家利性情最急躁,顿时面色不虞,想要发作但看着自家和泉守点头应下,只能是哼哼两声,呼喝身边的部众一声,抢过一名三浦军使幡的马匹,头也不回的奔后去了。
牧良长倒是也不恼怒,毕竟让谁做殿军,谁心中也不会痛快。
马场职家、明石飞驒守、岸本惣次郎三人,见宇喜多直家都同意了,只得不甘不愿地领命而去。
牧良长却见到了角南隼人还带着那十几个不能上阵搏杀的僧众,皱了下眉头,叫住角南隼人,说道:“追来的敌军人数众多,角南禅师,你带的这些僧众,不妨先安排他们去附近乡里,投奔净土门徒,或者去附近的山寺挂个单位。”
“这都是我的师兄弟。”角南隼人不是不知道牧良长讲的在理,但他实在不放心这些只会吃斋念佛的同门,若没了自己护卫后,安危当真是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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