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与冈家利、户川通安三人封赏前,就同宇喜多直家商讨过,这区区数万石高的领地,早已经不能满足四人日益膨胀的野心。
吞并东备中只能算是个开始,绝不可能是结束。他们三人齐心协力未必不能辅佐宇喜多直家窃取一国,那时候才是真正能够留下一份传於子孙家业的时候。
其余有功武士,由各自足轻大将报上来,汇总在功劳簿上。
宇喜多直家一一论功行赏,只不过封赏下去的宛行,多半都是二三十石高为主,偶尔能有勇武之士,凭借功劳成为百石小地侍,但胜在公平公正,一切都是按照功绩来算。
冈家利作为亲信才不过区区一百八十七百石,远不如冒死杀去江岛渡口报信的粟井晴正,所受领平见村二百三十六石。
其余诸人,如岸本惣次郎、荒川直景、稻富祐通这些在军中有些势力的武士,所领也不过百石以内的宛行,算不上多,可却是人人有份。
宇喜多直家分毫不取,将整个都宇郡的宛行,尽数分与军中奉公众,纵然每人所领不多,而且因为出产不过十来石米粮,不方便直接各种,所以都是以职禄米的形式发放,领地仍旧归於宇喜多直家委派的代官统一打理。
这个举动,却让降服的备中国豪族心中很是不安,毫厘不取,不代表真得无欲无求。
如此恩养於下,自然是盼望他们拼死效力,这说明宇喜多直家仍旧在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再掀起一番杀戮。
这群被儿玉党杀得七零八落地豪族,心中即是惶恐畏惧,又不免满怀贪念的想要跟在后面,分上一杯羹。
赏赐完毕,又点出军中五百“一领具足奉公人”和三百名常备,有功这加倍赏赐钱财,无功者赐予酒肉勉励,这些奉公人都是军中精锐,小半还都担任这足轻组头的役职。
看着八百名披甲执锐的奉公人列队城下,高声大呼,很是震慑了一番那些被迫前来观礼参觐的豪族。
随后便在城外的校场内举办了一场演武,以来庆贺新春正旦。
步卒多以放走、相扑、试武等法来大显身手;骑马武士则可以跑马、镝悬、击毬,来去迅捷如风。
获胜者不仅在主家面前显耀武名,更能领取重赏。
除此以外,军中搜罗的那些貌美女子,也都被一并带上城头服侍,城上棚户内燃起炭盆,暖意盈盈。
见有侍儿正忙着柔魅奉迎,城楼内又有数女或立或坐,娇秀艳艳地围了一堆,手里持抱着轻鼓檀板、萧管琵琶诸器,竟是各个衣鲜鬓秀,容颜俏丽,低吟浅唱。
随着细川家衰败以后,备中豪族已经多年未见得如此欢庆场面,年长老者大为感慨,未想到能够复见盛况;少年武士则跃跃欲试,想要同儿玉党武士相争比较。
即便一直心中抑郁的中岛元行、清水宗治二人,也受到周围热烈的气氛感染,结伴下场。
虽然比之京都、山口馆这等浮华交会所在,宇喜多直家操办的这场宴会,落于方家眼中只能说是贻笑大方,但在备中国这个乡下地方,称得上规模盛大。
一时间诸人,不分内外,全都是其乐融融。
宇喜多直家为这场展示炫耀的宴会,花费巨资,单赏赐给武士钱财就准备了不下数百贯,可以说如今经山城内仓禀内可以说是空空如也,可他却丝毫不觉得沮丧。
钱财无非就是用给人来花销的么?只要军众将士对他顺从忠诚,钱财有的是办法再去夺来。
只要他国百姓仍有家訾,对儿玉党来说就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粮。
此番竞技,听从长船贞亲的建议,不避百姓,除去安置在都宇郡内的儿玉党军民外,也有旁郡土著问询前来观看热闹。
终究有纵兵劫掠的阴影,来得人不多,但可以想象,今日过后,备中国内乃至附近备前、美作两国的百姓都会有所听闻,使得儿玉党的威名大涨。
所谓威名,不就是炫耀财力和武力么。
时虽正月冬日,雪早就停了。丽日高照下,天气逐渐放暖,仿佛一夕之间就扫去所有的严寒,枯枝败叶全都不见,只剩枝头残雪。
近处田垄,远处山林,演武场四面遍插幡旗,各家豪族的旗帜迎风招展。
宇喜多直家为首的众人谈笑风声,各队的番长陆续来报,参见演武的兵卒热身以毕,各家豪族的郎党也都陆续选派完毕。
总计儿玉党八百人,盐饱众、贺阳众各出两百人,洼屋郡内的仓敷众一百余,分为队组,按照各自擅长,由各家豪族依次选定人手上场参加,切磋比试。
每有英俊武士出彩,赐阵羽织,赏银钱,宇喜多直家必将其招至城上,问其姓名出身,令美人斟酒,与之对饮。
三通大鼓响动,新一轮的竞技开始。一些兵卒自己带了小鼓,围在校场周围呐喊敲打,为本队武士助威加油。
城楼上聊天交谈的诸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话语。冈家利、马场职家等人,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直往本队郎党参加赛事上看去,胜了洋洋得意,负了就大骂晦气。
能势赖吉欢喜的手舞足蹈,每回看见手下人获胜,总免不了拉着周围人大肆吹嘘。
花房正幸内敛许多,除了饮酒以外,就是将目光牢牢放在了儿玉党各队部众的身上,丝毫没有转眼的打算。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在估测宇喜多直家军势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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