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把谢老夫人吓得够呛。若二夫人打死了杜凝霞,杜家就算不休妻,也必定会把二夫人当疯子关起来。
到时候她们还怎么住在忠意伯府。
谢老夫人赶忙催谢夫人,两个人半点不敢怠慢的朝梅香小筑跑。
梅香小筑中。
杜凝霞蜷缩着身子在床边缩着,看着二夫人在屋内大骂大砸。汝窑的白瓷瓶被大力的摔在地上,溅起的碎瓷片在屋内乱飞,飞过杜凝霞的衣袖,杜凝霞梅染色的衣袖上便散开一抹鲜红。
二夫人将架子上的瓶瓶盏盏摔尽,蜷缩成一团以手护头的杜凝霞胳膊上腿上也布满了血痕。
待二夫人打够了,气撒完了。理智渐渐回笼。
二夫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见床边浑身是血的杜凝霞,二夫人终于想起自己刚才打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时也跪倒在杜凝霞身旁,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抱住了杜凝霞,一面喊“我的儿”,一面嚎啕大哭起来。
杜凝霞这才敢抽噎出声。
谢老夫人二人这才敢进来,一来便看见这愁云惨淡的一幕,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刚又是骂又是打,打完了打够了倒是心疼了,打的时候怎么不心疼呢?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亏你也下得去手。
谢老夫人想着,想上前安慰两句,偏二夫人和杜凝霞都哭的入神,她也不知从何安慰。
才一踏步,脚底下就踩到硬邦邦的——银锭子。
谢老夫人还好,一面叹息着一面小心翼翼的去安抚杜凝霞和二夫人。
而谢夫人心念一动,见二夫人身侧也滚落了一个银灿灿的银锭子,便趁机蹲在二夫人身旁,将这银锭子塞到自己的袖中。然后才劝说:
“好好的,怎么哭上了。快别哭了,这大晚上的这样哭可不吉利。何况你有这疯病,我们知道你不想伤霞儿的。”
说着,便拿帕子为二夫人拭泪。又好声好气的劝解了一阵,二夫人才渐渐止住啼哭。
谢老夫人见此,也松了口气,只将杜凝霞搂在怀中,地上说道:
“霞乖乖不怕了。”
杜凝霞被老人抱着,鼻间瞬间被香灰檀粉味溢满。
是了,谢老夫人信佛,秋梅斋的小隔间被她改成小佛堂,日日在里面拜佛念佛,那里会没有香灰味儿。
杜凝霞以往很讨厌这种味道,但此时只觉心中大安,扎在谢老夫人怀中又是一阵痛哭。
二夫人的身体一僵,却又听谢夫人说:“不是说霞儿要参加为皇子选妃的宫宴吗?听说霞儿要穿戴的衣裳等物大房都送来了,这是好事,你们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二夫人抿抿嘴,无言以对。
谢夫人便接着说:“听说宫宴也快了。霞儿想在宫宴上一鸣惊人,如今更该好好准备着。你也是,你不助着自己女儿,怎能打她。”
二夫人羞愧的低下头。
她那里想打霞儿。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也不想打霞儿的,我不想打霞儿的,我只有霞儿这一个女儿,我……”二夫人说着又急了起来。
谢夫人赶忙拽住她的手,冷呵道:“冷静!”
二夫人一愣,知道自己差点又失控,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上。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以前还好,我现在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二夫人说着便起来要走。
谢夫人赶忙拦住她,却听二夫人说:“让我走。我留在这里只会伤了霞儿。让我走。”
谢夫人想让人去倒杯凉茶,一回头才发现丫鬟们都跑没影了,便知道这是下人见她们落魄,便不肯伺候。
谢夫人只好命二夫人坐下,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给二夫人喂下,才说:“你走了霞儿怎么办?这里的人可不捧霞儿,咱们年纪大了一张脸舍就舍了,难道你要霞儿去不要脸皮的和大房争?大房的杜凝云虽然好性儿,剩下的那个是好相与的,还不把霞儿磋磨死。”谢夫人说着便拉住二夫人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你只管厚着脸皮住在霞儿这里,反正你在这里大房肯定要送你的饭菜。”
“若是不送?”
谢夫人一脸淡定,眼中却带着几分市侩和痞气,说:“不送你和霞儿去大房吃饭不就完了。就算李氏敢撵你们,杜凝云是小辈能撵你们么?只要咱们脸皮厚着些,她们那些个要脸的人都要怕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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