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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张静一入宫。
到了西苑的时候,便发现今日格外的热闹,原来皇帝又要听戏了。
张静一等人只能负责外围的布防,只听见里头咿咿呀呀,锣鼓喧天。
其实对于戏曲,张静一是没什么感触的。
上辈子的娱乐太多了,已经多到对于这种喧闹娱乐麻木的地步。
他心里还惦记着,不知皇帝今日还游不游太液池。
却在此时,突然几个宦官飞也似的端着铜盆往里跑,张静一觉得奇怪,身旁的大汉将军压低着声音道:“陛下只怕又痛哭流涕了,你听那曲儿,又是说岳忠武的。”
张静一像好奇宝宝一样:“陛下看戏还要……”
“咳咳……慎言。”
说话的功夫,已有一个小宦官朝着这边瞪眼看过来。
方才和张静一说话的大汉将军,已吓得面如土色。
宫里的规矩森严,而宦官和禁卫之间的区别尤其的大,毕竟一个是护卫,一个是杂役,而护卫不得随意走动,不得随意开口!
可对负责杂役的宦官而言,就完全不同了,他们有较大的自由,机会自然也远比大汉将军这样的木桩子要多得多。
更何况眼下魏忠贤当权,这些宦官,哪一个不是魏忠贤的徒子徒孙,更不会将亲军放在眼里。
于是这宦官背着手,徐步走过来,上下打量张静一,随即冷哼一声:“仔细规矩。”
张静一:“……”
一旁的大汉将军们站的笔直,个个大气不敢出。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匆匆而来:“陛下要游船,来两个禁卫。”
要游船了……
张静一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而此时,大汉将军们都站着不动,似乎不情不愿。
几乎所有的亲军都是世职,所谓的世职,自然是拜太祖高皇帝所赐,是世袭罔替的,老子死了,儿子接班,因而都长久居住在京城。
而北方人大多不擅水,后世的时候,尚且还有游泳馆,所以游泳只有兴趣之分,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完全不同的。
北方天气凉,大家都没有下水的习惯。
尤其是当下,小冰河期的出现,北方的气温,更是下降了许多,有时刚刚入秋,北地便开始下雪。
随意下水,属于作死的行为,毕竟若是下水不小心得了伤寒,依着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就算不死,也得在床上趟个十天半个月。
这水好像和大明的皇帝有仇一样,在历史上,明武宗朱厚照,还有眼下的这位天启皇帝,都是因为溺水之后,得了伤寒而死。
由此可见,这下水有多可怕。
既然不爱下水,湖泊也不多,大家自然不擅舟船了,让这些人上船,自然就不异于要他们的命一样了。
张静一见众人都默然,却是急不可耐地上前道:“我去。”
那宦官也没多看张静一一眼,只是随意地又点了一个大汉将军,而后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张静一开口道:“卑下张静……”
“好啦,好啦。”宦官显得不耐烦,颐指气使着道:“那个谁谁谁,还有这个张某某,你们随咱来。”
大汉将军不配有名字!
张静一这时不得不对刘文有所感激了,这刘千户是真的好心啊,一直希望将他调出宫里去,可见这大汉将军在卫里,简直不是人干的。
也难怪卫里的人听说他居然自愿去做大汉将军,而个个笑掉大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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