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青海丛林之中。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樵夫扛着柴火,带着幼小的孙女在小道上慢行。
那小女孩一路上左顾右盼,突然说道:“爷爷,平日里这儿热闹得很,怎么今夜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樵夫带着斗笠,微微低着头,夜色下,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但一双和老年人完全不相符的清澈眼瞳中,却是露出一丝惶急。
“爷爷,我刚刚好像感觉到有好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啊!”小女孩又道。
老樵夫闻言,低声道:“别说这么多了,快点走吧。”
说着,他便以另一只手拉着孙女,要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前方阴影中突得走出两人。为首者,身批白袍,步履从容,身上有着一种十分淡漠的气质。
另一人,这时手持折扇,着深蓝色劲装,行走如风,轻灵亦是如风,带着洒脱与飘渺。
老樵夫一看这两人,便立即拉着孙女让到道旁,似是不愿与其有所关联。
中原秩序崩坏已久,哪怕是有天下会在近些年近乎一统江湖,带来新的的秩序,但老百姓对于江湖人士那动辄杀人的作风还是惧怕不已,平时遇到那是能避则避。
老樵夫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晓此时该怎么做,所以他直接带着孙女退到了小道之外,尽可能地远离两人。
孰料这两人却是偏偏在老樵夫面前停下了脚步。
“师兄?”聂风有些疑惑地看向楚牧。
“泥菩萨有着洞悉天机,逆转命运的奇能,是以江湖上人人对其行踪趋之若鹜。然而此人既是通晓天机,那若是他不想被找到,自然就无人可寻他,再加上其人擅长易容奇术,基本上休说找到他本人了,便是想要寻到他踪迹也是难之又难。”
楚牧却是未曾回答聂风的问题,而是轻笑着道:“然而得到的越多,失去也是越多,泥菩萨泄露天机太多,遭了天谴,唯有火猴能缓解其痛苦,所以江湖有云:欲寻泥菩萨,必先得火猴。只要火猴在手,不怕泥菩萨不上门。”
“易容术?”
聂风自是心思灵活之辈,当即便从楚牧的话语中提取了有用寻思,他身影一闪,灵动如飞鸟,摸向老樵夫的脸庞。
他们此次前来青海丛林,乃是为了夺取火猴寻得泥菩萨。
只是现在还没见到火猴,却先找到了疑似泥菩萨的人。既然如此,那找火猴便成为无关紧要之事。
以聂风的速度,休说是一个普通的樵夫,便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也休想轻易避过他这一手。
然而这老樵夫却是神态慌忙地闪闪躲躲,看似狼狈,却恰到好处地闪过聂风的手掌,甚至如同未卜先知一般,避开了聂风后手。
不过,就在此时,一股无形的气机笼罩了老樵夫和他孙女,周遭的空气都似凝固一般,突然一寂。
老樵夫就似被困入蛛网的飞虫,突得身形一顿,静止了晃动,额头处流下了一丝冰冷的汗水。
“都说泥菩萨不会武功,但你这洞察力,却是胜过这世上九成九的武夫啊。”楚牧徐徐走到老樵夫面前,笃定的眼神似是能穿透皮肤,看到人皮面具后面的阵容。
泥菩萨确实不会武功,但他既然能够晓天机,就说明他在灵觉方面有着超出旁人的敏锐。聂风速度虽快,但在被他提前洞察动向之后,那么即便速度再快,也难以真正触及对方分毫。
当然,若是当真狠的下心来大范围狂轰乱击,以泥菩萨这身板,那是绝对无法躲过的。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既然都已经被揭穿了身份,那泥菩萨自然不会再故作普通,他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正要去掀开人皮面具,动作却是突然一顿。
“这是······”
泥菩萨直愣愣地盯着楚牧的脸庞,满眼的骇然之色,“秦堂主,你的面相竟然变了。”
之前因为要避让,所以未曾去观察楚牧面相,此刻再见,却是让泥菩萨心生骇然。
他当年也是曾经见过秦霜的。秦霜命格自然不是凡人,否则也不会成为雄霸的大弟子,风云二人的师兄。
然而其面相却是贵中显庸,虽可名盛一时,但终究难免沦为平庸,甚至还有横死之相。
但是现在,面相变了,命格也是变了。不再平庸,也不再有横死之相,说不清道不明,原本清晰的命格却在此刻笼罩上了一层朦胧,让泥菩萨难以一探究竟。
这种情况,泥菩萨生平未见。
自他相术大成以来,还从未见过这等面相,更不曾知晓除自己以外还有人能改命。
楚牧见他这般骇然,道:“看起来,《天哭经》并不能看透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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