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血圣还是月影,转换种族都要经过繁杂的过程,这绝对不是监狱里的死刑犯能够完成的步骤,除非……
除非用最原始的眷属繁衍方式,譬如,初拥仪式。
但初拥仪式除了血圣族本人的强烈意愿外,对受初拥者也有相应的要求,那就是受初拥者需要爱上——
希芙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想挽留亚修,甚至愿意初拥亚修?因为她不希望亚修离开,她想要亚修留下来。
池塘里的鱼不会跟着鸟离开,而是会将鸟拖进池塘,希望鸟也变成鱼。
初拥仪式,真的是需要受初拥者爱上血圣族吗?
在很多生物殖装手术里,都有受术者因为殖装而性格改变的例子。机械殖装会降低物欲,转为追求精神满足;深渊殖装会增强破坏欲望,变得更加暴躁易怒;飞鹰殖装会导致受术者喜欢吃昆虫料理……
血圣族并非都是心灵术师,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受初拥者对自己的真实感情?
他们只是以为‘受初拥者爱上自己’。
这或许不是仪式的前提,而是仪式的结果。
‘初拥’这个名字,最初可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第一次拥抱。而初拥仪式的真相,可能比记载里更加浪漫,也更加残酷。
“不愿意。”
希芙琳看向亚修,亚修耸耸肩:“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方法是什么,但我应该都不愿意。”
“为什么?”
“虽然我这么以小见大应该是不够公正的,但从我在监狱里搜集到的见闻,我感觉外面的血月国度,或许只是一个更大的碎湖。”亚修叹了口气:“我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自由恐怖主义者,但我感觉自己在外面应该也会喘不过气。”
“不是血月容不下我,是我容不下血月。”
“好大口气啊,”希芙琳淡淡笑道:“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邪教头子。”
“我姑且将这句话当成赞赏,抱歉,辜负你的好意。”
“没关系,反正我刚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幸亏你没答应。”希芙琳挥挥手:“下次见,亚修·希斯。”
亚修这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告诉你名字的话,我就违规了啊。你还说不是邪教头子,离开前还想诱惑我犯罪?”
“也对,但就这样分别感觉不太好,至少得握个手吧。”
亚修直接将食人魔扔到一边,过去朝希芙琳伸出右手。
“虽然对于你来说不值一提,”亚修认真说道:“但我一直很感激你每次都将我从死亡里拉回来,我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听见有一群人在点评我死得不够精彩……”
“这或许是精神分裂的先兆,我建议你换个脑子。”
“你每次的发言都能刷新我对生物技术的认知……”
希芙琳看着亚修的手,心里蓦地生出一股冲动,走过去拥抱了亚修一下。
在亚修错愕的瞬间,她就松开手后退几步,嘴里轻声喃喃:“果然没那么简单呢……好啦,分别仪式结束,你快走吧。”
“哎?这个?【222】你果然是女的吗……”
“你意见吗?还猜,你猜得越多,我距离犯罪就越近。”
“完全没意见,并且为了留住刚才那份触感,我决定以后都不洗澡了——”
“快滚啦!”
看着亚修抱着费南雪离开治疗室,希芙琳不知为何有些低落,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她摇了摇头,甩走无聊的杂念,转身回去休息大厅。
这只是她千年岁月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她不可能答应亚修的邀请,她的血脉不允许,她的灵魂不允许,她的使命不允许。
因为她是希芙琳·歌文,千年来天赋最高的血裔。
就在握住侧门门把手的时候,她猛地听到一声心脏的跳动声。
但那不是她的心脏。
而是来自监狱的下方,碎湖的深处,指间鲨守护的黑棺坟墓!
「……后辈……你的……血锁……需要帮助……?」
希芙琳没有推开门,她看着面前这面乌黑发亮近乎能当做镜子的门板。
她看见自己的血瞳被涂抹成黑色。
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的眼睛,就像是亚修·希斯的眼睛。
「不需要,继续睡吧。」
心跳声逐渐低沉,渐渐消失在碎湖的波涛里。
希芙琳推开门,回到医疗师的休息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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