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时掩盖不住她的痛心,瞬时流下了眼泪。
“皇后娘娘此话属实?”兰延不敢置信,又重复问了一遍。
“皇后主领后宫,也是一国之母,尚书大人此话是在质疑国母虚张声势了?”宗爱堂而皇之地指责兰延,攻势十足。
兰延也不示弱:“宗大人一向武断专横,陛下念你的旧情才容你放肆,如今陛下崩俎,你反而要揎拳舞袖,悍然不顾?!”
他的一腔反驳之言并没有让宗爱跳脚,宗爱老奸巨猾的面容上藏着自己的勃勃野心,不仅是尚书御史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满朝文武皆知宗爱肆虐横行,太子之死也断然与他脱不开干系。
大殿里的气氛凝固,每个人都准备好了剑拔弩张。
“话既如此,各位大人还是好好想一想如何与天下人交代吧!”
薛提不满:“陛下崩殂到底是何人发现的?把人都提进大殿,全部审核!”
皇后急了:“是……是宗大人送膳时发觉的。”
“宗大人?”和匹回身看向宗爱,“宗大人难道没有想说的吗?”
宗爱淡定地抬眼,多年的官场沉浮已经让他身经百战,百毒不侵。
“陛下不喜叨扰,昨日夜里伏案而歇,周围无一人,老奴送膳时近身才查明陛下身体发凉,当下请来了御医为陛下诊治,这才得了陛下崩殂的噩耗,不知和大人是想让老奴承认什么?亦或是觉得陛下崩殂与我有关?”
“你!”和大人被搪塞的哑口无言。
宗爱更加放肆道:“三位大人不像是来为皇后分忧的,是来苛责老奴的吧!”
皇后不忍看下去,赶忙说道:“宗大人莫急,现下还是要替陛下好好办丧,此事不可耽搁,更不可失了皇家的颜面,三位大人是当朝元老,本宫凭借一己之力无力筹措,各位有什么法子便可直言不讳。”
兰延听到这里便怒不可遏,“水不流则腐,官不廉则败,如今皇后娘娘还愿听信小人之言,容小人之错,不日便会出事,朝堂翻覆,官爵离散,大魏何在?!百姓何在?!”
“大胆!!”
宗爱被戳到了痛处,他色厉威严,不像一个宦官该有的模样,大喊:“皇后娘娘高贵不可侵犯,你大言不惭,妄议大魏,来人,拿下!”
大殿周围早已被重兵包围,片刻之间,兰尚书两眼红赤,目不转睛地盯着士兵铠甲,眼眶里都是红色的血丝。
“你们都是大魏的将士,如今受一阉人差遣,可笑!甚为可笑!”
两个士兵一拥而上,挟持住了暴怒的兰延。
皇后心惊胆战地坐在高位,从未摄政的她已经手脚冰凉,意识全无。
薛提看清了现状,直接说道:“宗大人是要赶尽杀绝?”
“不敢,替皇后分忧而已。”
“分忧,对朝廷重臣用武也是你能做的事吗?”
宗爱笑笑:“重臣出言不讳,也是罪臣,既是罪臣,老奴做什么都无妨。”
“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宗爱,怪我们疏忽大意,没有早点让你锒铛入狱。”
皇后瑟瑟发抖,开口安抚薛提:“御史大人,快帮本宫想想如何筹措国丧。”
她哀求的眼神入了薛提的眼,他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宗爱做的,皇后也定是被他蛊惑了。
薛提抱拳回道:“娘娘,兰尚书只是气郁心头,并不是有意,更与忤逆毫不相关,微臣求娘娘先放过兰大人,我们三人一定好好处置国丧,不让娘娘费心。”
“薛大人还是顾好自己吧,兰延以下犯上,若是轻易放过,将来朝堂内上行下效,娘娘如何摄政?”
摄政?
薛提心头一紧。
宗爱大局已握,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能胜三分。
“臣,无话可说。”
空气中散发着隐隐的血腥味,薛提明显感觉来者不善,他看了看和匹,心中早就定数,和匹是个聪明人,他虽然话少,也悟透了此番来意,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罢了,宗大人,国丧不是一日内可操持完的,层层围控本宫也受不了,让他们回去吧。”
皇后心软,更不想惹出大麻烦。
宗爱早有预谋,他拿出一份诏书,义正言辞地念了起来。
“上天眷命,皇帝圣旨。匹之失伍,有异志,待事不谨,施大臣于非宜,今论死,立行其意,诛之速。”
和匹听完后大惊失色,“胡说!这都是胡说!我没有要勾结异党!那里来的诏书污蔑我?!”
宗爱合起诏书,缓缓说:“这是陛下遗诏,和大人接旨吧。”
“我不接!胡言乱语,定是你伪造的诏书想害我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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