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娈听到回宫的消息心里按捺不住喜悦,她命人把东西收拾好随陛下回宫。
秦妈妈有些不舍,边帮姝娈收拾东西,边默默流泪。
“不过几月,你就要回去了,还是我一个人独守空院,这日子啊……”
姝娈给秦娘沏了一壶茶,安慰道:“秦妈妈随我一同回宫便好,这院子定是有人守着的。”
秦妈妈抹了一把眼泪,苦笑一声:“昭仪命我在郊院守候就是为了今后若是你有什么危难有个下脚的地方,我走了,若你需要时,不就没了落脚处。”
“姑母想的周到,只是皇宫里也清冷难过,秦妈妈去了也会左右不自在,不如在这郊院,有一帮听命的下人,还能颐养天年。”姝娈也不愿意秦妈妈和自己去宫里见人脸色生活,哪怕姑母待人亲和,总比不过一个人自在。
秦妈妈从袖口拿出来一条薄薄的帕子,上面用蓝色的针线绣着一个娈子,她将这份叠的整齐的帕子交给姝娈,“早就做好了它,听说你要回宫了就提前交给你,保你在宫里平平安安的,你来的这几个月我也想明白了,万事不如平安,宫里不是什么福山宝地,你一个姑娘家再有贵人庇佑也难逃小人迫害,把这个带在身上吧。”
手帕轻盈,上面的娈字娟秀美丽,名如其人,姝娈也是眉眼如画的年纪,和这手帕甚是相配。
“娈儿谢过秦妈妈。”
秦妈妈摸摸她稚嫩的小脸,“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谢不谢不重要了,夫人的遗愿定是让我看护好你,你是冯家唯一的血脉了,不管将来如何,秦娘这儿一定是你的避风港,可记住了?”
姝娈攥紧手帕,点点头,“娈儿记住了。”
子时刚过,覃晓便来敲门。
“姑娘收拾好了吗?陛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让姑娘快些。”
覃晓没进门,隔着一道门,也没有看见姝娈泪如雨下模样。
她擦干净眼角的泪水,清了清嗓子,“知道了,来了。”
“切记,保全自身。”
秦妈妈还是不放心,哪怕是出门也要再叮嘱一句。
姝娈出了门,三步一回首,“外面凉,回去吧。”
秦娘立在房门口,一步都不愿意挪动,冲她招了招手,让她放心的回去。
姝娈在覃晓的扶持下坐上了皇宫的马车。
这一走,又不知是多久。
……
景卢宫。
魏如壹放下缠身的公务,在昭仪娘娘的寝宫陪着等姝娈回来。
“太妃怎么闷闷不乐的?”魏如壹心细如针,见她连平日里最爱喝的桃花酒都不愿意多尝一口,心里一定藏着什么难事。
已经稳坐太皇太妃宝座的徽源听见魏如壹说话,才回过神来,“魏女官说什么?”
魏如壹便又重复了一遍,“下官是说,太妃娘娘怎么如此焦虑不安?”
“姝娈这个时辰应该坐上马车了。”太妃嘴里碎碎地念叨,“濬儿应该会和她一起回来。”
魏如壹和太妃熟识很久,了解她的心思,“太妃娘娘过于忧心了,陛下的随从个个武功高强,郊院不过离宫百里,天亮便能平安到达。”
“濬儿年纪还太小,玩心重,此番前去本是想消遣几日,可我又让他提前返回,他心里一定很不舒服。”
太妃心里一阵愧疚,濬儿不过做了三月的皇帝,她把他心里那根弦绷得太紧,俗话说张弛有度,如此紧绷的日子,濬儿的身体也受不了。
魏如壹安抚她道:“太妃一心为国为民,陛下年纪尚小,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若不在此时抓紧,日后想要磨练出一个好性子就难了。”
“话虽如此……”
“太妃也不必忧虑,姝娈从郊院回来也会了陛下一桩心事,如此琴瑟和鸣的一对璧人,太妃若是能从中添一把火,这事不就成了吗?”
这句话刚巧不巧点在了太妃的心头上。
太妃将面前的桃花酒一饮而尽,“你的意思是,姝娈回宫,就和濬儿成秦晋之好?”
魏如壹听到这儿笑得花枝烂,“太妃,陛下和娈儿相识甚久,这其中的感情又是他人能比拟的吗?郎有情妾有意的美事,太妃不过是帮二人系上了月公老的那根红绳罢了。”
红绳不过寸长,情谊可有海深。
自从宫变一事后,太皇太后赫连氏便日日居于宫中,既不闻天下大事,也不理后宫琐事,宗爱伏法,毒瘤既除,她也是宫变背后的谋算者,可拓跋濬就是留了她一尊位在宫中。
大小事务皆由太妃处置。
太妃为高权重,且不受他人约束,她想做的事,任何人也拦不住。
“等他们二人回宫,哀家就问问娈儿的意思,天子子嗣众多才能保一国血脉相承,若是娈儿能诞下一子半女,她这后半生也扎了根了。”
魏如壹应和道:“太妃所言极是。”
宫外,正有一行车马穿林而来。
姝娈坐在车马的软榻上,路途极其颠簸,她左摇右晃,把持不住身体。
“覃晓,你去问问还有多久才能到?”
她一把撩开了帘子,轻轻吸了口外面清冷的空气。
覃晓探出头看了看,又说:“姑娘莫急,咱们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回宫。”
“上次来郊院时,感觉没有走这么久啊?”
“姑娘着急了不是,上次为了躲避宫里的追兵,辛蓿姑姑带人抄的近路,可如今不同啊,陛下如此贵重的身体在小路遇到逆贼怎么办?走官家大道才是最万无一失的。”
覃晓饶有兴趣地看看周围,接着夸:“何况,此番车马奢华无比,比来时的车马舒服多了,姑娘要是累了,直接躺下便可,再有两个时辰就是清晨,天明明亮,咱们回宫可以直接吃早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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