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身着军服的男子,他滴溜溜的眼珠打量着姝娈。
“你是谁?”
男人不顾一切地油腔滑调:“小娘子,我是铁将军的人,我在外面就闻到一阵扑鼻的幽香了,一猜,确是小娘子你的体香。”
姝娈裹紧衣服,手掌心汗涔涔的,“出去,这不是你们的军营,快出去!”
她迫切地等待母亲打水回来,可是总也等不到,眼见这男子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若是今日小娘子跟了我,我保你在铁将军名下享有不死之权。”男子大言不惭,像一只要生吞活剥她的恶狼。
姝娈慢慢后退,他步步紧逼。
此时,营帐帷幔被大力掀开,一声粗犷的呵斥响起:“铁将军可是你能提起的名讳!”
男子瘫软跪下,“属下不敢!”
“爷看你不是不敢,是胆大包天!”铁将军大跨步迈进营帐中,他横肉颤抖,一句一骂。
副将傲视于他,替铁将军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胡作非为,侮辱女子!”
男子把头埋得更深了,“属下,啊不,卑职是军中火官。”
“烧水的狗彘!”铁将军把刀拔出,又合上。“你不配用爷的刀,拉出去,砍了。”
男子大惊失色,连忙磕头,“将军饶命!”
“留尔贱货,给爷脸上抹黑吗?军中有训,侮辱妇孺,临阵脱逃,皆为死罪!”
副将不容许他再多解释一句,大手一提他衣领,结结实实扔了出去。
姝娈颤巍巍缩在墙角,她不知道营帐中孰正孰逆,铁将军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出来。”
她不敢违逆,立刻怯生生地跟了出去。
铁将军眉梢落了雪片,他生硬地说:“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你娘。”
远处篝火旁,一具冷尸直挺挺躺在雪地上,一旁的火官手足无措,姝娈三步并为两步奔向尸体。
“母亲!”她瞳孔紧缩,眼前的死尸却是母亲无疑。
营帐中的妇人三两结伴闻声赶来,众人泪眼婆娑,齐声喊着夫人。
姝娈几欲昏厥,她双腿一软,双膝扎进了雪地里,“母亲——”
铁将军什么都没有说,一改往日的狠辣利落的性子,只道:“把她送回帐子里,找军中疾医诊治。”
翌日。
姝娈从困梦中醒来,她下意识要寻找母亲,可榻前坐的人是秦妈妈。
“姑娘,你醒了,可吓死我了。”秦妈妈顺势扶起羸弱的她。
姝娈轻道:“秦妈妈,母亲她——”
秦妈妈声泪俱下:“夫人她昨夜受了风寒,身体不支,直接倒在了热汤前。”
“可是……昨夜我们一起沐浴,怎会复发?”
“天寒地冻,夫人终是轻视了外面的寒气,是老身没有照顾好她。”
秦妈妈是冯夫人的亲婢,如今也懊悔自己的怠慢。
姝娈苦涩地哀求:“妈妈,就让我再见她一眼吧。”
秦妈妈摇摇头:“昨夜,将军就将夫人的尸首拉去葬了,我着急姑娘的身体,也误了夫人最后一眼。”
此时此刻,她觉得天旋地转,几日间,家破人亡,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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