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处于宫廷外宫,由女官掌管,姝娈随着女使的步伐去更衣受训。
“罪臣家眷成了奴,便和普通的婢女相差甚远,你们要做的事比她们累的多,也苦的多,若是敢吭一声不,或是怠慢了半分,鞭子伺候。”
训话的女使精明强干,她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气派,足足讲了一个时辰,寒冬腊月里,姝娈穿着单薄无棉的工衣,缩在人群里瑟瑟发抖。
“可听清了?”
众人答:“听清了。”
女使与一旁的婢女说:“领着她们先去用膳吧。”
用膳的膳房在东头屋内,狭小的空间里挤着很多浣衣妇,她们一齐打量着新来的奴女,却不肯多腾些地方给她们坐。
“姑娘,这是你的。”秦妈妈亲昵地递给她一块发黄发硬的窝头。
她虽然与姝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按理道,两人应是平起平坐不分上下的,可秦妈妈还是尊她为姑娘,关爱如初。
姝娈红了眼眶,把面食推了回去:“你也饿了一路了,你先吃。”
秦妈妈不以为然,笑道:“跟在夫人身边做的营生多了,身子骨不比姑娘娇嫩,你吃吧,她们还会发的。”
姝娈禁不起劝,饥不择食,一口咽下干涩的窝头。
“喝点,顺顺。”秦妈妈又端来一碗稀汤米粥,喂她喝下。
正在二人互相取暖之时,屋头里嚷了起来,两个浣衣妇纠缠在一起,扯着头发,状如泼妇。
“贱奴!让你偷我的粥汤!”
“我没有!”
“再说没有!反了你了?”
“……”
一旁的浣衣女都冷漠处之,无动于衷。姝娈欲起身,却被秦妈妈拉住。
她小声说:“姑娘,此处不比冯府,不是伸张正理的地方,我们初来乍到,多嘴一句,就是少活一天。”
姝娈又蹲下,她静默地看着两人愈打愈烈。
女使大人闻声而来,她情急之下挥起了长鞭,鞭响阵阵,打架的浣衣女霎时没了动静。
“干什么?青天白日造反!我还没走呢!”女使问一句,抽一下,两人臂膀上多了几条红印。
其中一个浣衣女扑通一声跪下,哭天抹泪地状告另一位:“女使大人,奴不是故意而为之,是她,抢了奴的粥汤,请大人明察。”
另一位着急道:“我没有!”
女使定睛一看,粥碗在另一位的手中,“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辩解什么?”
“怎么就人证物证具在了?我刚端起碗,她便找茬。”那人不示弱,她本是冯府的大女使,如今落入此处,心气不顺,句句顶上。
浣衣女匍匐在女使脚下,“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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