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困着,昨晚与绛苏玩得太晚,补了一下午的觉,她仍是觉得还没有足够的精神劲头。
“是大公子——”
绛苏欢喜地蹲下身来,她还未来得及说后面的话,就见本软趴趴在榻上的赵幼白骤然间清醒,她唰地一下坐直了起来。
赵幼白的睡意登时全无,拉着绛苏的手,有些激动到手足无措:“你说什么?是哥哥……他要回来了是不是?”
这大半个月来,她一直听阿姐的话,呆在珍肴斋哪里也不敢乱走,她就天天期盼着,能听到哥哥和阿姐的好消息,能早点儿让他们一家人团聚的好消息。
“是大公子的消息。”
绛苏眼里亦然尽是高兴的笑意,但想起自己要说的话,绛苏的笑又收敛了几分,她抿抿嘴道:“不过奴婢也只是听闻,大公子在边关接二连三地退了敌军,似乎很快就要收复之前被北羯人攻下来的循礼门了。”
“循礼门……”
赵幼白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她忽地眼里的光有些黯淡下去:“我记起来了,那是爹爹失踪后,那些北羯攻打下来的地方。”
也是循礼门一役,让爹爹带去的数万将士惨死,那是将士们的埋骨之地,亦是让爹爹背负上叛主骂名的地方。
“真好……我就知道,哥哥可以做到的。”赵幼白眼里又有点儿忍不住地泛起了泪光,她是在为哥哥高兴,失去的领土收回,也相当于是将功补过,陛下定会对赵家宽容。
绛苏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尾,话语间有点儿犹豫,似是在踌躇自己要不要与赵幼白说此事:“听说,与大公子一同在旬阳作战的,还有……太子殿下。”
话落,绛苏便紧张地观察着赵幼白的神情,果不其然,她在少女的面上看到了一丝错愕:“太子?矜北哥哥……”
“他是堂堂储君,那儿有北羯和突厥的人,殿下怎么能亲自前往?陛下竟也让他这般?”
赵幼白刚安稳落下去的那颗心又被提吊了起来,一想到矜北哥哥去了疆北那样危险重重的边境,她心里就难以言安。
绛苏垂着脑袋,低低道:“姑娘,就是陛下下的圣旨。”
旁人或许不明白,但她绛苏陪在姑娘身边这么多年,即使不抬头,她也能将姑娘的心思瞧在眼中。
姑娘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多年,那是自小就有的不一般的情谊,或许连姑娘自己都还没明白过来,她或许早就没拿太子殿下当一位普通的兄长了。
赵幼白无措地站起来,来回踱步,她又有点儿想要掉眼泪了,兄长一人在前方浴血杀敌,她本就够担心后怕的了,如今又得知矜北哥哥也在。
沙场上刀剑无眼,若是……若是他们真的出了个什么好歹,她该如何是好?
“姑娘,您莫要忧心了。”
瞧见赵幼白这个模样,绛苏心里也不大好受,她温声劝慰道:“太子殿下与大公子都是功夫不俗的,更何况殿下身边还有不少能人护卫着,定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您便安心罢。”
赵幼白摇摇头,她跪坐在小几前,摆弄着几上那花瓶中新采的腊梅,可呆不了片刻,她又难耐地站起身来往窗边看去。
楼下是东街最繁杂的街道,纷纷扰扰的动静不绝于耳,最是声响嘈杂,直令人的心没来由地更加难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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