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那渔人岂不是被灭了口?周瑶一滞,赶紧轻步从后门跑了出去。
府中送恭桶的车子都在最后边偏僻的偏院中,通常都在寅时末出府,看这天色,怕是自己赶不上救人了,那渔人早就魂归九幽了吧。
可她还是不死心,虽是心里没谱,还是一股脑的往着偏院跑去。
偏院离着主院子很远,又是残破肮脏,一般下人都不愿意来,只有做着那些最低贱的外围粗活的下人才会因为事务来这里。
隔得很远,周瑶便瞧见那拖着恭桶的板车,可是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这个时辰了竟是还没有离开这院子。
四下无人,静的蹊跷,周瑶走上前去,看见那板车的最里边放着一个麻袋。
粗布麻袋的表面上,还有着丝丝的血迹,恐怖的骇人。
白易下手狠毒,周瑶是了解过的,按理说这袋子里的人应该是没了性命,可是这上下轻轻起伏的袋子,令她缓缓起了疑心。
周瑶赶紧将那麻袋解开,果不其然,里边真的蜷缩着一个人。
渔人的脸色是死人一般得苍白,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熏得周瑶恶心。
她轻声咳嗽,耳边却响起另外一道沙哑的咳嗽声,周瑶一滞,见四下无人,视线逐渐注视到了那麻袋里。
原本紧闭的双眼忽然睁的极大,两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这人竟还没死。
“你——”渔人艰难的开口,话说的很不利索,张了半天嘴,还是含糊不清的再说一个“你”字。
他的胳膊蜷缩在胸口上边,微颤了又颤,周瑶才看见他手中竟是握着一块牌子一样的东西。
“拿,拿走——”渔人艰难的说着,眼底泛着猩红。
还没等周瑶拿走那东西,这渔人在下一秒直接咽了气。
七年之久,那惨死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虽说周瑶也再不断的对自己进行着心理疏导,可是再次眼睁睁的看见这种事情,她仍是感到害怕。
周瑶鼓起勇气,手扶着胸口,视线望向他手中紧攥着的东西,是一块令牌。
拿还是不拿,周瑶纠结半晌。
东执院里。
天愈发朦朦亮了起来,周钊缓缓起身,揉着额角。
昨日喜宴上的贡酒后劲太足,虽是酒量甚好,到后来却也再不胜酒力,这样后劲大的酒,他还是第一次喝。
听说,这可是王宫内的宝贝,只是单单喝那么几盏,人便会神志不清。
嗤笑一声,周钊披上外衣,这王上,为了郡主,倒也是一片良苦用心,只不过,他还是不够了解自己。
许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一直在院内守夜的白易走了进来。
“大人。”他毕恭毕敬的问候道,眼眶中斑驳着的红血丝,倒是彻彻底底的一夜未眠。
周钊见他,很是意外。
“你怎么一夜未回?”
白易是周钊手下的副将,并不是什么寻常的随从,守夜这种事情,按理将不用他亲自来的。
“回大人的话,夜半得到了明汲的消息,说是郑国公正在入都的路上,三次刺杀仍未成功,算了算时间,今日早上也该到了。”白易轻声回道。
周钊拢了拢衣袍,万般不耐的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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