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这一晚上的眼红未褪,她直勾勾地盯着小河,将自己的里衣盘扣解开了。
“牛小桃!你别让我犯浑啊!”耿小河想着今天这是怎样,黄昏的时候看了后面,现在还给看前面啊!他浑身一激灵,挣扎着坐了起来,“我人还小呢!”
牛小桃才不管他呢,只从怀里摸出一个粗布袋子,里面卷着一张发黄的短笺,她小心摊开,双手递给了他,哑了嗓子说道:
“爹爹走的时候,藏在脚楼筒子里的。”
“什么啊?”小河脑子一乱,什么藏宝图啊,父女俩都祟祟地藏着掖着的。
他接过来,轻轻地展开,就着月光看了。纸上的笔墨还很饱满,呈着一首短谒:
南庑草仳离,西尘暗贺门。北门边庭遥,东厢……
这这这,东南西北的,怎么看着,像是鹿家故事的楔子啊!
“你多早就看过了?”小河隐隐觉得很是不好。
“六岁。为了认得它们,我才去耿先生那里求的学。”
咣地一声,耿小河觉得自己被人敲了一记。六岁,这个心事,桃儿怀揣了十年。
“你说,为什么我家里,会有鹿家的……”桃儿亮着眼睛问他。
耿小河脑子嗡嗡的,还能为什么?定是因为你是那鹿家的什么人啊!
他以为的牛小桃,跟一介野草苗一样,一直毫无指望地生活在一个山坳坳里,过着也许十几岁就嫁为人妻的生活,未来一眼看得到头。
可实际上,她却在男孩子都不一定开蒙的年纪,努力让自己识文断字,为了看清自己老爹留下的一段文。
而这段文,明明白白的,对应的就是这个话本子啊。为什么十几年前的一张纸条上的名字,会真的出现在四处流传的话本子里?
眼前这个从小与自己厮磨的人,难道会是从鹿家逃出来的……遗孤?
牛小桃!桃儿!逃?
小河心里突然萎缩了。明天,自己应该不用去县衙府上,听县老太爷的回复了。
自己和牛小桃之间,突然隔了一条亚龙江啊。
她从来,就和自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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