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记挂大桥哥哥?”
“他?他娶了私塾的也柔丫头,自然会好好过活,我有什么记挂的。顶多也就给他带带孩子。”柳氏哎了一声,突然悲声:“我带孩子还没有带够嘛!苦死我了!”
“那为什么?”小桃第一次亲昵地握住柳氏的手。柳氏起身压紧了门,回身抿了抿嘴,郑重道:
“孩子,我替你,守着这个家。”
“替我,守着这个家?”牛小桃一头雾水,这个家可以是柳氏的,是小河的,是大桥的,再怎么说也不是她牛小桃的啊!
“嗯!替你!”柳氏严肃地看着牛小桃,“孩子,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耿家……庄?不是吗?”
“不。此处名唤鹿门!‘吾亦乘舟归鹿门’的鹿门,你的鹿门!”
“我……的?”
“你叫鹿饮溪,对吗?”柳氏平静地说道。
“……姆妈怎么都知道?”
“我年少便来到此处,多年与外界并无联系,说来并不知道多少。我只是肩上担着家族使命,一生无论生死,坚守鹿门,才不辜负恩公对我的庇佑。”
“那为什么是我的……鹿门?”
“你,是那牛大带着闯进来的。起初我们以为是他误打误撞,试探多次也无法知他底细!要知道,此处属于鹿家,世人知道的并不多。”
“直到后来他走,你拜在我门下,我才得以进得你的家门,看到你的各色物件,得知你是鹿门遗孤。所以这些年让你跟着耿秋镰陆见顷文学武练,素日又对你多加磋磨,无外乎是指望你有一天,想要洗雪家门不幸之时,身上能有用得着的一技之长。”
“我家……”
“好了!”柳氏摆手,“我天高地远,委实不知道恩公家发生了什么事,你要上京,我又怕又惊。现如今,知你意志坚决,又见你有斩杀恶狼的胆量和本事,我也就不留你了。恩公在天之灵,请能明了柳飞烟的苦心。”
小桃见她如此,便不再追问。柳氏拉住她的手,用了劲,说:
“但是小河,不能脱了我的手。他一旦出现,天下必然大乱。你得想办法给我留下。”
“嗯。”小桃听来的“天下”,只以为是这耿家庄,这柳氏心里的天下,当下并未在意。
柳氏得了小桃答应,便从怀中掏出一小包东西:“本来要给你个金锭子,怕你路上闪失,给你换成了散碎银子和铜钱,还有几张纸交币,好藏,路远山高,这些盘缠给你护身。”
小桃没有推脱,收拾到包裹中去。柳氏又跟她说了非常私密的事情,小桃都边吃惊边答应了。
“还有你是……”柳氏说着一停,她打量了一下穿着枣红色布衣,青布吊脚裤子的小桃,孩子连着泡了五日后,整个人跟脱了个壳儿一般,肤净貌美,身量高挑,是极俊极俊的一个孩子。
柳氏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破。
“姆妈,还有话要嘱咐?”
“没,没什么,就是从此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些年姆妈把你看得太紧,有些儿女之间的事,你许是分不清楚……”
小桃以为柳氏在说她和小河的亲事,她咽下心中酸涩,宽慰道:
“我分得清。日后小河若是看上了庄上的哪个好女孩,我,我不介意的,跟他说不用等我。”
“额……”柳氏欲言又止,“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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