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工时间还早,徐英急着回家喂猪,先告别了林缘。
登记好工分,林缘爬上羊河坡的西面,捡了一捆干柴,背上回家。
下坡的时候遇到正在往上走的何进,突然见到他,林缘慌得连忙低下了头,手都不知道怎么该放到哪里,不敢仔细看对方,她极力装作平静的模样,准备与他擦肩而过。
谁知往常一向不熟的何进朝她打招呼:“小缘,你下工了?回家啊。”
简单的一句话,惊得林缘差点甩掉手上的柴,极快地看了他一眼,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点点头,“是咧,要回家了。”
为了显得不那么突兀,林缘的视线一直落在何进手上的绣球花上,一大朵,圆圆的,从上往下递减的浅紫色,很好看。
何进举起手,要将花递给她,笑着说:“你也喜欢啊,我刚才上山时在五叔门前摘的,他差点拿拐杖打我。送给你吧,落我手上,迟早糟蹋。”
林缘整个过程都愣愣的,觉得不真实,她单独遇到何进了,他不仅跟她说话了,还送她花。
林缘眨了眨眼睛,看向手里的花,又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随后背着柴火和锄头,摸进小树林,穿到另一头,然后放下东西蹲在树后,朝外看去。
何进坐在山坡上,一条腿曲起,黄皮的书本搁在膝盖上,一页一页慢悠悠地翻。
太阳快落山了,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影子都变得温暖又温柔。
他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啊,说话声音又好听又温和,她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念出来,都好听无数倍。
林缘一遍又一遍回想着何进刚才跟她说话的场景,短暂平常的一幕,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
她躲在树后,看了何进好久,再晚回去就要挨骂了,林缘依依不舍地从林子里退了出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缘的心情都是飞扬的。
到了平坝,一条长河从村子中间横穿,淌过草原,隐没在地平线的远方。
这是从山里流出来的水,村里人在上游洗菜淘米,在下游洗衣裳床单。
夏天的时候,村里的男娃子最喜欢玩水,在河里一待就是一天。
如今正是最热的时候,地面让白日的日头晒得余温未散,河里还有没回家的小孩子。
林缘走过桥,随意往下头瞧了一眼,几个瘦高个儿扑腾在水里打水仗。
因为她这一眼,就有人注意到她,一声逗弄的口哨声响起,底下传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嘿,你看我干啥?”
林缘惊讶地瞪大眼睛,盯着那张与何进一模一样的脸,正是何进的双胞胎弟弟何远。
要说何进在村里人见人爱,何远就是人嫌狗憎。半大的小子了,正事儿不干一件,整天混日子,东溜达西晃悠。
如果不是那张脸,简直叫人怀疑何远是老何家捡来的,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咋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缘自来是个嘴笨不会说话的,何远明显拿话臊她,偏生她怯得不敢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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