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会自己走路,虽然不怎么稳当,看见好玩的东西就待不住。
林缘跟着他,以免他摔倒,从田坎上拽了一把狗尾巴草给他编了一只兔子拿着。
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便见杜佳年从土路上兴冲冲地过来,手里提了个篮子,看见林缘特别高兴。
林缘停下脚步打招呼,杜佳年从兜里抓了几颗糖给她,“我刚从我姑那过来,这糖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全给你。”
生活贫乏,小孩子们没什么零嘴,闹腾的还会偷洋芋烤,或者用弹弓打鸟祭祭五脏庙。林缘这样的老实孩子,长到这么大,吃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看了看,不想要杜佳年的东西,可林忠太护食,全揽进自己怀里藏着。杜佳年顺手将林忠接过去,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颠颠儿地送林缘回家。
两个人也没啥话说,林缘就问杜佳年关于打铁的事,涉及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杜佳年挺有话说,林缘听得津津有味。
林忠不安分,在杜佳年怀里乱拱,手摸到人家外衣里,突然掏出了几颗水果糖,看起来比给林缘的包装更精巧些。
林缘愣了一下,顺手将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别过头装作没看见,其实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再转头去看,杜佳年脸色有点僵硬,抓住林忠的手不让他乱动,将人还给林缘,找了个借口跑掉了。
林缘戳戳林忠的小脸蛋,笑道:“小调皮,就你会来事儿。”
林忠还不明白发生了啥事,他只是手舞足蹈往一边扑,林缘按住他,抬眼看去。
艾草高高地扎在路边,中间似乎有一片秃了,空出来一块。
林缘扒拉开草丛,只见何远蹲在那里,一只手大拇指含在嘴角,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发现自己被人看见,转了个方向继续画。
他挺高的个子,蹲在那里挺憋屈,头低低垂下,谁也不打算理的样子,难怪林忠觉得好玩。
何远大概已经等了很久,衣裳边缘扫过草尖湿了一圈,脖子根不知哪里沾得水珠。
林缘摸摸林忠的小脑袋,“哥哥玩儿呢,咱们回家啦。”
何远抬头盯她一眼,就像家里的狗,给它吃骨头,到嘴边了却收回去,委屈又不满地看着你,可是你被欺负了,它会第一个冲出去不要命地保护你。
林缘突然想起何远护着她,差点打了夏寡妇的事,心头有点软,放下林忠也蹲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干什么,无聊。”何远忍住盯着她看的冲动,眼皮耷拉下来,数地上的蚂蚁。
“那天,何叔打你了?”林缘一边问,一边扶着林忠。
林忠学他们想一起蹲着,奈何腿短,总忍不住往后仰,干脆坐在地上。
“没。”一个字后就不说话了,林缘也不知找什么话题跟他聊,蹲着腿麻了打算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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