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棠第一次见他出手伤人,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平日里那份幼稚顽劣之感。
借着清冷月色,打量了他一眼,眉峰很高,有凛冽之感,如高耸的云山,凌厉的剑刃,正打量着倒在地上的程光头。
身上散着些许冷意。
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
只是当他的目光从程光头身上移开时,神色即刻缓和。
两人目光相触,沈玉棠问:“你怎么来了?”
褚彧理所当然地道:“城中起了这么大的火,侯府岂能坐视不理,为城中百姓安全着想,我便带了人来灭火,到了才知道起火的地方在你家香坊附近,幸好,香坊里面没着火。”
若是金虎在此,怕是内心要大呼一声世子又在诓沈公子之类的话。
他分明是一听说起火的方向是沈家这边,才领了府中百来个护卫匆匆骑马赶来的,当时还说,若有人肆意捣乱,非要断其手脚不可。
沈玉棠道了谢,没说香坊其实也烧了起来,只是火势不大,被扑灭了。
褚彧忙说不用跟他客气,将软倒在地的男子提起来,道:
“你伤还未好,我压着他,保管他跑不了,说来这人有些眼熟,就是不知在何处见过了……”
凑近瞧了会,才发现此人似乎在何处见过,只是具体在何处却是记不清了。
沈玉棠将程光头的身份与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大兴赌坊的程光头。
他顿时想起来是如何遇到此人的了,当初身上没钱,也去过赌坊,曾见此人与一人起了争执,此人面相凶狠,他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没想到再见到,竟是这一情形。
褚彧使劲捏了下程光头的脖子,道:“你与江修业是什么关系?怎么什么事都听他的?”
程光头闷不吭声,看都不看他一眼,或许是因为胸口那一掌,他此刻对上褚彧,比对沈玉棠的态度要轻蔑得多。
沈玉棠道:“我问过了,他什么都不肯说。”
褚彧自信道:“那是你问话的方法太温柔了,交给我来问,保管他连三岁时偷看妇人洗澡的事都能记起来,说清楚。”
沈玉棠忽然很想抽他一戒尺,说话如此不雅,什么偷看妇人洗澡,难不成他以前做过此类事?
“人要送到官府去的。”
“送官府……那也一样,我能进去拷问……”
“……”
江修文怫然离了江府,回到自己的院子,找了匹马,快马扬鞭赶到沈家香坊,却看到着火的地方是附近的山林,并非香坊。
他松了口气,同时提醒自己沈玉棠怎么可能毫无防备,怎么会输给大哥,他那么变态。
而林中的火已经快扑灭了,不需要他相帮。
正准备调转马头回去,便听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喊道:“江修文,你怎么来了?江修业了?”
是沈玉棠的声音。
听他问话的语气,好似压着怒气一样。
偏生等要走的时候,沈玉棠就出来了,不愧是多年冤家,路真的窄。
闻声望去,看到沈玉棠与小侯爷压着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从林中走出,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男人。
程光头,他怎么在这里?!
大哥不是说程光头已经离开陵阳了,现在怎么又被沈玉棠给拿下了?!
难不成这次放火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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