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擒默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壮汉,此人作战勇猛,但却拙于言辞,他听了拓跋宁丛的话,只是嘿嘿地笑了起来,一脸憨态的挠着后脑勺。他的这种神色引得其他部落首领一阵哄笑,不少人开起了他的玩笑。
“我还有两件大事要跟你们商量!”拓跋宁丛又朗声道:“首先是慕容伏允派了使节来,邀请我们出兵与他们凉州,事成之后,河湟大地都归咱们所有,他们只要河西走廊,你们觉得如何?”
众首领俱都一怔,他们交头接耳地讨论一番,一名首领拱手说道:“大渠帅,咱们在大隋和吐谷浑作战之时咬它一口不成问题,可是我们一旦占有大隋的国土,恐怕大隋不会善罢甘休了。”
另外一名首领附和道:“是啊大渠帅,我们的长处是在山中作战,不管是攻城还是守城皆非我羌人儿郎所长。要是我们侵占河湟地区,恐怕难敌朝廷的反扑。”
两个部落首领头这么一发话,帐中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各部落首领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一些表示支持、一部分人反对。
而实力仅次于拓跋宁丛的费听隆因为双方是亲家,轻易不愿反驳拓跋宁丛的意见,但是费听隆也不认为党项羌有能力夺取大隋王朝的领土,所以他采取一个折衷之策,既赞同袭击杨集之后袭击兵力空虚的洮州,但他不赞成占领,而是掳夺些物资和人口就收手,然后丢下吐谷浑去应对大隋王朝的怒火和报复。
当费听隆把意见一说,反对占领大隋国土的部落首领便都向他靠拢了。
拓跋宁丛一直微笑聆听,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又或者是和稀泥,他都没有反驳。他这么说,其实只是想弄清楚大家的真正想法、顾虑所在,同样也是考验考验大家的才智。直到大帐之内的争辩趋于安静,他才说道:“你们的顾虑我已经明白了,你们是担心我们即便占了河湟地区守不住,与其劳心费神的做无用功,不如掳了人口米粮就走,是不是这样?”
见反对者纷纷点头,拓跋宁丛又说道:“其实我本来的想法是和你们是一样的,那我为什么改变这个想法了呢?”
拓跋宁丛的目光徐徐扫过众人,见众人都屏息静听,才继续说道:“因为隋朝之内也有很多人反对圣人可汗,这些人的势力足以动摇大隋王朝的的根基,他们都在偷偷悄悄的与我联络。他们答应我:只要我们占领河湟地区,那他们就给我们送来先进的武器装备和钢铁、铁器、农具、种子、药材、农书、医书等等。如果我们毫不作为、体现不出我们党项羌的价值,他们凭什么资助我们?如果没有他们的资助,我们又如何壮大、如何统一诸羌、如何建立我们羌人为主的国家?”
听着拓跋宁丛充满霸气和野望的三问,一些首领只感到热血沸腾、热血澎湃,恨不得提刀上阵;而像费听隆这种比较理智的人,则是皱眉不语。
“费听酋长,你认为我的说法如何?”见无人答话,拓跋宁丛便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亲家。
费听隆叹息一声,起身说道:“渠帅说的这些人,恐怕只是拿我们当刀使用,根本就不想兑现承诺,要是我们上了他们的当,把辛辛苦苦的积累起来的家底败光,恐怕不用圣人可汗出手,这些人就会想办法拿我们的人头去邀功。”
说到这里,费听隆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渠帅,我们族中四万多名青壮和拥有几千万人的大隋王朝比直来,实在是微不足道。隋朝那怕是用四十万拼光我们这四万青壮,他们也没有伤到根本,可我们这四万青壮败光了,那我们就完了。”
费听隆所说之言,拓跋宁丛如何不知?只是他已经年近六旬,若是此时再不作为,他担心这辈子看不到党项羌壮大,担心自己的后人驾驭不了各部首领。他沉默了半晌,皱眉问道:“依费听酋长之言,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了不成?”
费听隆摇了摇头:“渠帅所说的,实在太过遥远了。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眼前的杨集,我认为我们打赢这一仗,立刻见好就收!等到大隋和吐谷浑决出胜负,再作决断也不晚。如果我们过早表态,而吐谷浑又败了,大隋第一个收拾的对象,一定是我们。”
拓跋宁丛见到心腹首领都没有反驳,显然都认同费听隆之论,便默然点头,说道:“也罢,那就依费听酋长之言。”
费听隆松了口气,问道:“但不知渠帅所说的第二件大事是什么?”
“我们此一次另外还有四千名援兵。”拓跋宁丛淡淡的说道:“这是欲与我们合作的人,派出的精锐之士。他们会在我们与杨集作战之时,袭击杨集大后方。”
费听隆苦笑道:“还是利用我们打头阵啊?”
拓跋宁丛眼中的不悦之色一闪而没,说道:“他们只是帮我们打,至于杨集那些物资尽归我们所有。”
“如此就好。”费听隆点了点头。
“……”这一回,拓跋宁丛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他不想再与这个亲家说话了,黑着脸向众人说道:“按照杨集的行军速度,明天将会在鄣县鄣川城落脚,我们明天就在彰县袭击隋军。早点休息,别喝醉了。”
说完,起身便走。
径自去后帐与到访的元敏、元朗商议明天的作战安排,以及物资归属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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