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甚至没来得及吃完早饭,贺长蔚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该说不说,玉珠觉得他如此怠慢课业大概是放弃科举制艺,完全地选择做道士了。
依旧一身道士打扮的贺长蔚与她大半个月未见,倒也没有什么生疏之感,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有些狐疑地看她:“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没什么。”玉珠放下碗筷:“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看看那位李公子吧。”
李家的管事已经在外面探头探脑了,大概是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不好意思催她罢了。
两人一起到了李明珍的院落,贺长蔚便驻足了,他告诉玉珠:“我一进去他就会躲到床底,所以这一回你先进去看看。李夫人也在里面。”
“为何会如此?”
贺长蔚耸了耸肩:“我早和你说过吧,我从小就和脏东西……可以说是犯冲吧?那李明珍如此怕我,身上肯定有问题。”
他幼时是体弱多病才被送进清依观的,而那体弱多病差点夭折,其实也是因为这般体质,后来老道士在他身上花了一番心血,他才算平安长大,可是依然对一些古怪灵异之事反应极大,如同许知府家中的邪阵,再如同,唐慎提及的他最怕就是义庄、灵堂等地。
但贺长蔚转念一想,一向都是他怕东怕西的,没想到这次也有怕他的,真是让人扬眉吐气,脸上又露出了神气自得的笑容来。
玉珠无语:“所以你才是通明之人,何必要把这个名头栽在我身上?”
贺长蔚无所谓地摆摆手:“我这不是本事有限吗?有你在,我胆子大一点。”
他说得理直气壮,随后又压低声音:“何况你以为真是我说什么人家就信?这李家可比你想的要厉害,那天我们俩大闹许家,瞒得住多少人?所以不是我要叫你过来,是他们自己也动了这个心思。”
贺长蔚拂了拂衣袖,话未说尽,但玉珠明白他的意思。
许家的事看似结束了,但其实只是个开始。
贺长蔚毕竟不是个真的小道士,他首先是贺家的公子,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行了,我先去看看。”
玉珠说罢,便进了李明珍的院子。
进了正堂,只见上首坐着一位华服夫人,气度雍容,只是一双眼睛通红,面露疲惫,想必就是李家夫人,李明珍的母亲了。
玉珠过去行了礼,李夫人经身边人提醒才想起这人是谁,她大概这些天已在这里见了不少这样的人,名医也好,道士僧侣也罢,来来往往的,她早已有些麻木了。
她点点头,嗓音微哑:“珍儿在内室,这位……姑娘去瞧瞧吧。”
便有李家下人领了玉珠进内室。
内室弥漫一种说不上来的气味,也不知是哪个“高人”不久前曾在这儿熏过艾,点过符的。
对镜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穿着一袭大红的衣裳,那管事果然说的没错,此人正揽境自照,姿态妖媚,玉珠走近一瞧,果真是浓妆艳抹的一张脸。
李明珍本是长了一张俊秀的面孔,眉目秀雅,很有江南气韵,只是如今,一脸的浓妆白粉,这倒也罢了,只是那涂得鲜红的血盆大口着实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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