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后深宫浸淫了数十年,任何喜怒都早已看不出来。心思,也是九曲十八弯,可以在瞬间改变十万八千里。
任何不听她使唤的狼,她都有那个自信,把那狼给驯成狗。
“我本来把她嫁给代王宇文永治。名义上是想要她去监视代王宇文永治,实际上就是怕永安会惦记她,而做的借刀杀人之计。
我可以杀尽天下所有人,但在永安和世人面前,我不能是个狠毒的母亲,狠心的太后。
所以我让她嫁给宇文永治,本就是打算在她婚后找个机会,让宇文永治知道她是哀家派过去的奸细。以宇文永治那厮和他老子如出一辙的薄情寡义,对这样的女人下手一定不会手软。
到时候,我就既可以问罪宇文永治‘不善待哀家所赐的王妃,如同不尊敬哀家。’又能让永安死了这条心。
没想到,这女子如今性情大变,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没关系,一个明辨是非,聪慧可人的人,可以为我做的事情。
可比脑子发昏,只会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能为我做的事情多多了。”
霍阿娇顿时急了,她道:“那姨母不怕霍惊鸿变得太聪明了,就不听您的话了。姨母,还是死人最可靠了。你最疼阿娇了,就帮阿娇把这件事给办了吧。”
郭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霍阿娇一眼道:“你以为我是你,对任何不满的人就只是下一道懿旨杀了吗?
阿娇,你记住。我们虽然高高在上,可也等于被全天下的人都拿着眼睛在瞧。有些时候,如果没有罪名就胡乱发难,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有些人,是蚂蚁。可你总不想为了踩死蚂蚁,弄脏了自己那漂亮的鞋子吧。”
郭太后分明是一语双关。霍阿娇有些懂,也有些不懂。
她只是依稀记得。先帝的八个皇子里,被姨母杀掉的那五个,似乎都犯了这样那样的罪。
所以姨母当初杀他们的时候,大臣们虽然竭力求情,可姨母却能杀得理直气壮。
当时她还年幼,觉得那些皇子们的确是犯了罪大恶极的过错。
可如今想想,那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五个皇子里,似乎也没犯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只不过是皇权一向讲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姨母想要他们死,他们就必须死。就如那些曾被皇帝哥哥宠幸过的那人。因为姨母不要下一任的皇帝,身上不流着郭家的血。所以,那些人就必须得死。
想到这儿,霍阿娇不禁有些不寒而栗。她由衷地庆幸自己身上流着一半郭家的血,也庆幸如今郭太后害需要她。
“哎哎哎,你在想什么。没听到哀家赐给你的东西吗?”
郭太后骤然说出的话,如同寒冷的冰冻成的针,刺得霍阿娇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看到郭太后一脸不耐烦地拿着一个小瓶子,她连忙伸手接了过去。
那瓶子流光溢彩,似玉非玉,如传说中冥界的曼珠沙华,释放出一种妖冶,血腥却又夺人目光的色泽,即便是见惯了宝物的霍阿娇也是一见之下就有些钟情。
她正想要开口,和姨母讨要。就听到郭太后道:“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霍惊鸿和宇文永治的,就当是我赐给他们的新婚贺礼。祝福他们百子千孙,子孙满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祝福的话,可从郭太后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可怕。如同夜枭在暗夜里成群结队地飞起,那凄厉的叫声中暗含的无限怨毒,让一向狠毒的霍阿娇都由不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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