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堂屋传来的争吵吼叫拍桌子声,直到最后归于平静,李老太眼角悄悄滑过一连串泪水,她后悔了。
后悔当初跟妯娌跟婆婆不和闹别扭,到了湘省江宁县,发现这里饥荒动乱几乎没有了以后,她带着一家人故意落下,跟村里人走散,走了另一条路。
她以为他们一家子马上就能安顿下来,到时候她当家做主,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再也不用受婆婆妯娌的嫌弃,听同村那些个老娘们难听的闲话。
后来,丈夫在路上死了,在和大部队分开的第二天,他就病了,之后在租来的草棚子里发烧咳嗽,她那时也不舍得带他去医院,因为这医院一进,他们多年积攒的全部积蓄得全部花光,就这可能还不够,那医院哪是他们这种穷苦人家能进的。
找了个江湖郎中,开了退烧药,结果两天了一直没好,第三天开始咳血,等她带着儿子把人背医院去的时候,人家已经不肯收了,当天晚上她男人就断了气。
那天晚上可真冷啊,她撕心裂肺的哭着悔着,可那人再没有醒来对着她说“别哭,我没事”,那个疼她爱重她为她遮风挡雨的好男人死了。
早知道他会这么严重,她说什么也会把他送医院去,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可是一切都晚了。
两天后,一副棺椁送走了他,她已经逼迫自己想别的事,想儿子,想未来,总之,再没有刻意想起过他。
只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睁着眼睛望着床顶,一望就是一夜。
前些年,孙子出生了,在他一岁后,她抱到了自己屋,那个时候,她好受多了,带着孙子夜里也能睡个好觉,她想着她把李家香火传承下来了,好好养着,以后去了,她对他也算有个交待。
现在,她和她的儿子孤儿寡母的在这上河村处处受人欺负,一想到这,她就心疼的厉害。
那可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儿子啊,一想到上午看到的那个情景,她儿子被王家父子打得倒在地上,她就心如刀割。
十几年了,她现在才发现,户籍是落了,可是这人还没融进去,这村里姓王的,姓徐的根本没把他们这些外姓人放眼里,想打就打,没天理啊!
都这样了,她怎么敢说王翠花怎么打她了,一个是她自己张不开口,另一个是,她怕儿子受刺激,跟人拼命,现在上河村就一家姓李,怎么打得过啊!
她算是发现了,这地方人野蛮的很,要不然这村里老娘们怎么隔三差五打这么凶,她也没想到,王翠花那贱人打架这么刁钻,让她吃了个大亏,还有苦难言。
这事,她李春花记住了,有生之年,绝对不会放过王翠花的,只现在李家必须的认怂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还有徐秀英那毒妇,竟然敢这么骂她儿子,她以为自个是个什么好玩意,一个臭寡妇破鞋,她儿子娶了她不知道有多委屈,现在竟然敢在这摆脸子,等她身子好了这件事过去了,看她怎么收拾她。
李老太转动了一下身子,“嘶”疼得厉害,不由得对王翠花的恨意更深了,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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