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宦官衣袖鼓起,一掌自天上拍下。
那座四进宅院被骤然夷平。
尘埃落定。
吴素立在徐骁身前,一剑出匣。
“我本不欲杀你,奈何有人画蛇添足,毁我谋划,他有宝物遮蔽气运,我寻不见他,所以只能来找你的麻烦了。”
年轻宦官笑了笑,他自天空一步步朝着废墟走下,吴素看着这个面容如羊脂美玉的宦官,心中一凛。
杨太岁拍了拍僧袍上地灰尘,就此站起,看向那年轻宦官。
“我与元本溪都有所猜测,不想太安城中,竟是真的有你这么一尊陆地地仙存在。”
年轻宦官摇了摇头,嘴角微翘。
他可不是什么地仙。
年轻宦官五指微微缩,掌上天雷瞬间渗入手心,消散不见,但是整条手臂顿时呈现出火龙萦绕的诡谲景象。
他呼吸绵长,隐约间七窍间皆有七股纤细的白色气息吐纳出入,如同倒垂七条白蛇。
吴素拔剑。
大凉龙雀吟颤,锋芒毕露。
紫色剑气自剑尖起,落在宦官身前三尺处,逐渐消散。
“你将出世剑与入世剑融为一炉,倒是走出了一条堂皇大道,只可惜,今日你是走不出这太安城了。”
年轻宦官目光落向吴素小腹。
“此子气运盛极,若是生出,必然折损亲人寿数。”
他笑了笑,手掌松开。
紫雷绽开,直直轰向吴素。
吴素以吴家弹剑拔剑两术接连四剑,终于将那紫雷击散。
徐骁不顾杨太岁阻拦,自吴素身后走出,挡在她身前。
年轻宦官沉默片刻,这才开口。
“你初入京城时,还是杂号将军,浑身上下,都是一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杀气。
你是一类,天下其余为将者是另一类。
我不杀你,你对离阳还有大用。”
他看了看那头苟延残喘的病虎,实在瞧着碍眼,一指点出,黑袍渗血。
徐骁默默攥紧了拳头,轻靠北凉刀。
“北凉不曾负离阳。”
不曾负,并不是不负。
吴素握剑,体内气机飞速流转,紫线绽开,再绽开。
千丝剑气交错。
年轻宦官一手快如奔雷,直朝着吴素眉心而去。
他虽多年未曾离太安,但曾听闻狂士月下赋诗,曾见饱学儒士写那锦绣山河。
一拳便是离阳山河。
千丝剑气断成千万截。
吴素一掌向后拍去,将徐骁拍飞,也不知落向了何处。
陆地神仙之战,确实不能再容一凡俗之人旁观。
剑鸣若龙吟。
大凉龙雀飞出,与那一拳交锋。
长剑震颤,吴素体内气机平稳,只是不知为何眉心刺痛。
此拳不伤肉身,只伤神魂。
北地千里云朵本已被陈玄一剑借去,此时却再度浮现。
丝丝缕缕,细雨绵绵。
年轻宦官瞧了瞧那把倒飞的大凉龙雀,笑了笑。
一指抹过,空中雨丝停滞。
雨丝垂直相连,千千万万雨丝化成竖直针线,自天上缝向地上。
仿佛他要用这万千雨水,为吴素织一座茧,作茧缚剑仙。
昔年王仙芝曾出武帝城,后来中途而返,天下人不知是何人功劳,吴素今日终于知晓。
“你竟是与吕祖境界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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