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轻声道。
青衫老者微微侧首。
“何事?”
“是时候了。”
陈玄微微一笑。
李淳罡笑骂两声,便带着绿袍儿御剑去往玉柱峰了。
“休息了这么久,也该忙活正事了。”
陈玄瞧了瞧两人的背影,笑了笑,接着望向北凉王府的方向,拔地而起。
北凉欲起事,陈玄欲扶龙。
……
姜泥自绿袍儿手中接过陶碗,鼓起腮帮子吹了吹气,这才小心翼翼地饮了一口姜汤。
灼热汤水自喉管而下,总算是彻底驱散了严冬寒气。
“谢谢师娘。”
姜泥蜷缩着身子,对着绿袍儿说道。
绿袍儿见状一愣,这才想起来屋中未曾生火盆。
想来也是,她与李淳罡都是天象境界的高手,早已寒暑不侵,哪里用得上火盆那等事物?
“你且在这儿等等,我去生个火盆。”
绿袍儿自塌上起身,便朝着屋外走去了。
李淳罡怔怔地看着绿袍儿。
这位与李淳罡相差近二十岁的女子,因为害臊而满脸羞红。
“你今日莫非是魔怔了?”
绿袍儿一把推开李淳罡,连忙走出竹屋正门。
李淳罡揉了揉胸口,摇头笑了笑。
“你叫姜泥?”
李淳罡坐在门边上,他握着那木剑剑柄,轻轻将剑身拔了出来。
姜泥轻轻捏袖,这才点了点头。
原来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然走下床榻,来到了竹屋正门不远处。
“你袖中那把匕首颇为珍贵,看来你的来历并不简单。”
李淳罡右手两指并拢,对着那木剑又是一阵雕琢。
姜泥身子一僵,虽说绿袍儿待她很好,但是她心中依旧藏着一分警醒,此时这份小心思被李淳罡点出,让她有些惊惧。
“你可知我是谁?”
李淳罡吹了吹木屑,抬起头,笑了笑,他脸上已生褶皱,再不复昔年的英俊姿态。
姜泥仔细地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李淳罡笑意更浓。
“你想来也是出身显赫之家,如今却沦为徐凤年的婢女,袖中时常藏着匕首,是对徐家藏有戒心或是恨意。恩怨二字,着实害人不浅。”
李淳罡低下头,继续雕琢。
姜泥攥紧了那把价值连城的匕首,两行清泪自脸颊流下,她面目狰狞。
“徐骁害了我一家,此仇怎能不报?”
李淳罡将那柄木剑端着,对着天空看了看。
“方才给你端姜汤的女子,是我的女人。
但我又是她的杀父仇人,你说这世道可不可笑?”
李淳罡瞧了瞧那把匕首。
“我年轻时,只觉得江湖虽大,不过是一剑之事。
直到后来折断佩剑,再后来失手杀了绿袍儿,又有绿袍儿复生。
可悲可笑,仿佛大梦一场。”
李淳罡弹指。
那把由木马牛剑尖重铸而成的神符就此悬在空中。
武当三千木剑齐齐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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