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斜谷将一柄长剑嚼完,笑呵呵地看着陈玄炼剑。
陈玄吐火,两指一抹,让火焰包裹住金黄剑身。
《云中练气歌》除记载了修行之道外,还辅以五行道术与炼器之法,三昧真火自然也在其中。
三昧真火是道门的玄妙神通,不仅天生克制阴祟之物,还于炼器一道有着奇效。
太上老君炼九转金丹、炼九齿钉耙,用的便是这三昧真火。
若是寻常兵刃,在此火淬炼下恐怕早就烧了个干净,好在龙渊剑经养剑葫温养多年,又被陈玄用法力淬炼,已经超脱了凡俗,成为了道门法器,只差半步便可跻身法宝之列。
“老夫吃剑千万,大都是当世名剑,可无论是品相还是杀力,似乎较你的这把都远远不如。”
隋斜谷轻抚肚皮,却仍觉得有些饥饿。
陈玄不置可否,静心控制着三昧真火,一丝一缕地灼炼龙渊剑身。
“那小子,老夫既吃了你一剑,那便教你一剑。”
隋斜谷看向毕恭毕敬的肖铿,心中倒也并无几分鄙夷,剑林何其大也,能出头的人本就不多,能够变通学他一招剑式,也算是明智之举。
肖铿抬起头,却依旧躬身。
“只此一剑,能学多少全凭你的造化。”
隋斜谷两指并拢做剑指,向前一点,一缕若游丝一般的剑气激射而出,紧接着又是一道剑气泵出,却如同筷子粗细,之后是第三道剑气,已然和手腕一般粗细了。
三道剑气去势一道比一道快,终于重叠一处,凝成一体,化作一把剑气长剑,自肖铿耳畔擦过,斩断了一丝鬓发。
肖铿立在原地,不言不语,面色沉静,只因心神都被那一剑所震慑,脑中不断回想着那一剑的剑意与气机流转。
他眼前所见却已大不相同,那三剑叠加,就似船下那条沧澜江,一浪接一浪,最终化作浩荡之势,骤然漫灌,冲垮河堤河岸。
天下剑士,不乏才思敏捷之辈,妄图观天地万物而悟出一剑,但终究境界不足,难以将所思所悟化在剑中。
隋斜谷取江河滔滔之意,一剑递出,这便让肖铿见到了将意境融于剑中的过程,自此打开了悟剑的门路,所获绝不止此一剑。
“倒也不算蠢才。”
隋斜谷弹指轻敲碗沿,每一次敲击都有一缕剑气在碗底回荡,他再度看了看陈玄所炼的龙渊剑,舔了舔嘴唇,骤然起身,一跃而起,便消失在夜幕之中,再也不见。
肖铿睁眼之时,甲板上只余他一人。
“五行遁术,当真玄妙。”
陈玄身形沉入沧澜江中,宛若游鱼,瞬息跨越百丈。
在隋斜谷离开不久之后,陈玄便结束了这一次的炼剑,轻轻一跃入水,借着阐教五行遁术中的水遁,自沧澜江逆流而上。
江流如臂指使,虽是逆流而上,却较御风而行快上几分。
陈玄凭借水遁行了五十里,但水路曲折,若是以直线算,不过是十余里的路程。
“水遁试过了,该试试土遁了。”
陈玄跃出水面,白衣不曾有丝毫沾湿,他立在江畔,以拇指按住其余四指,掐了一个土遁印诀。
泥土略微飞溅,陈玄消失在江畔,身入地下,遇泥土沙石则开,离则合拢。
阐教十二金仙之中,惧留孙的土遁最是精深,后来他收了个弟子名为土行孙,可接土遁日行千里,足见五行遁法的神速。
陈玄夜里动身,至清凉山地界时,恰好月落日升。
今日恰好是正月十五,北凉王府张灯结彩,仅仅是那大红灯笼,就挂了不下六百个。
这是徐骁得封北凉王之后的第一个年关,来往访客络绎不绝,无不是腰缠万贯的富商,或是手握大权的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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